1.
我在上一个世界时曾和约翰康斯坦丁有过合作。
他是一个神职人员，一个残忍自傲的神父，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
因此，我本以为这个世界的约翰康斯坦丁会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但好在，我的一个优点是不会想当然。
我在寻找扎塔娜之前……甚至更早一点，我在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年就断断续续地调查过康斯坦丁。
我对魔法一窍不通，因此，我也对所有的法师保持着最高程度的警惕心。
和上个世界一样，这里的约翰康斯坦丁也是出生于英国利物浦，但他和神职人员毫不沾边。
远程可以调查到的东西十分有限。在一开始，我只知道康斯坦丁曾组建过一个名叫「黏膜」的乐队。后来，因为康斯坦丁涉嫌虐杀儿童，乐队被迫解散。
被害的女孩是纽卡斯尔市最大的夜总会老板的千金。这个案件在当时的英国造成了很大的轰动，现在搜索康斯坦丁的名字都还能查到这条新闻。
因为声称女孩的死是恶魔所为，在心理医生诊断后，康斯坦丁没有因此蹲大牢，而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直到五年前才被放出来。
之后我找机会去过利物浦和纽卡斯尔，甚至去了那家精神病院，但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关于魔法的情报。
倒是收获了十分可观的负面评价。
我没有查到康斯坦丁有已知还活着的亲人，因而只能通过镇民的评价来了解他。
镇民们只有一些老人对康斯坦丁这个名字还有印象——他们说他是「天生的罪犯」。
在他们的叙述里，康斯坦丁上至杀人放火，下至偷盗抢劫，无恶不作。他们夸张地形容康斯坦丁的神秘学所为，说是因为这个罪恶的孩子，他的母亲才会难产而死，他的兄弟才会胎死腹中，他的父亲遭遇事故而失业，现在更是生死不知。
精神病院对他更是没什么好话。上了年纪的英国护士和医生充分发挥着他们擅长的阴阳和刻薄，恨不得用唾沫将这个虐杀女孩的杀人凶手大卸十八块。
他们恶狠狠地说，这种人渣就应该烂在地狱里。
他们还说了一些康斯坦丁在病院的罪行，却在所谓「罪行」的细节上自相矛盾。
看来这后面另有隐情，但这与我要调查的东西无关。我又不是他的心理医生，我不在乎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我想要知道康斯坦丁魔法的弱点，想要知道康斯坦丁的弱点。但我除了「康斯坦丁风评不佳」和「康斯坦丁会带来死亡」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我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这个人，我绝对不会选择冒风险近距离调查一个品行不明的法师。
2.
然而，在康斯坦丁本人发现我对他的调查之前，另一个人率先找上了门来。
来人身穿黑色的女士西装，外披一件长款的白色风衣。这奢侈的穿搭在廉价的酒馆里异常显眼，而她满不在乎地勾着唇角，无视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我的对面。
“介意拼个桌吗？”她这么问着，却不等我回答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刚落座，几个人从外面涌了进来，雷厉风行地将店里的其他人全都「请」了出去，一时间，昏暗的店内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我也没了继续喝酒的心情，冷下脸问道：“大名鼎鼎的「恶魔」首领之女找我有何贵干？”
「恶魔」是一个全球性的恐怖组织，首领名叫「雷肖古」，是阿拉伯语的「恶魔之首」的意思。
而我眼前这人名叫塔利亚奥古，是雷肖古的女儿，恶魔之女，同时也是雷肖古最信任的手下。
“你知道我，那就好办了。”她勾起唇角，暗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精明和算计，“你在找东西，相信我，没有人比我们更擅长情报收集。”
我也笑了，“是吗？可你们连我在找什么都不知道。”
她唇角的弧度依旧不变，“但我们至少比康斯坦丁更加靠谱，不是吗？”
“那可说不准。”我说。
我话音刚落，一把黑色的短刃便直冲我的面门而来。我侧头躲开，一脚将我们中间的圆桌向她踢去。
塔利亚抽出一把长刀将桌面斜着向上劈开，紧接着从上往下向我砍来。
锋利的刀刃发出清冽的破空声，擦着我的肩膀划下。
我借着躲开的发力趋势，转身抬脚，踹向了她的脑袋。
她后撤步躲开，而这正好是我想要的。我的腿在半空中转向向下砸去，正好踏在她的刀侧面，将她的武器踹飞出去。
“传闻中的「奥古」不过如此。”我挑衅道。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她。
塔利亚放弃了掉落在地的刀刃，取出两把匕首反握在手中，向前俯冲而来。
雷肖古的招数早在多年前我便了如指掌，我能看出塔利亚在她父亲的基础上有自己的改良，但终究没能走出她父亲的形。
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的匕首，左手反手向身后的墙壁抓去。
墙上扎着塔利亚最开始击向我的短刃，我将它拔下后侧翻拉开距离。
我用手指捏住短刃的末梢，将它投掷出去。
短刃朝着她的眼睛飞去，在中途被她的匕首拦下。
两把兵器相接，她匆促举起的匕首力道不足以完全拦下，短刃和匕首一齐掉落在地。
我趁她的注意力还没能从格挡中缓过来，用右手制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了墙壁上，用她自己手里的匕首对准她的脖颈。
匕首的刀刃将她的皮肤划破，猩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滑落。
瞬间，一大批刺客破门而入，长刀出鞘，一连串的刀刃嗡鸣声响起，他们手里的刀尖齐刷刷指向了我。
我没有理会这些手下，看着塔利亚隐忍着愤怒的暗绿色瞳孔笑道：“还打吗？”
塔利亚咬牙瞪着我，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难怪你离开了哥谭。”她没被我制住的手做了个手势，那群忍者便又齐刷刷退了下去，“他不会容忍你这样的人留在他的城市。”
很好，她接过了我的剧本。
比起他人的叙述，聪明人总是会相信自己的推理。
我松开她的手腕，找了个没被我们波及的位置重新坐下。
“我本以为你是他的学生，看来不是如此。”塔利亚揉着手腕，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不会教出一个用杀招的学生。”
她再次在我的对面坐下，一个刺客打扮的人立刻很有眼见力地倒了两杯酒放在我们面前。
“可你的技巧，你对我们……对我父亲的招式过于熟悉了。”她这个时候看起来没有初见那时那么精明了，“如果不是他教你的，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开始对我感兴趣了，不是因为我是「蝙蝠侠的搭档」，而是对我这个人。
我加深了我的笑容，“这就是你们需要靠自己去获得的情报了。”
塔利亚奥古一开始所说的正得我心。
比起约翰康斯坦丁，我更愿意面对刺客联盟。
更愿意面对雷肖古和塔利亚奥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