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萧柔如同一只欢快的百灵鸟,轻声絮叨个不停。但安儿却心不在焉,萧柔的热忱恰似一把柔软的剑,直直刺进她心里,令她满心愧疚。
“自己不久前的‘突然离世’,不明真相的萧柔,一定也难过了好久吧?”想到这儿,安儿眼眶不禁泛红。她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萧柔,萧柔依旧如往昔一般,单纯善良,毫无城府。可自己如今却……她实在不敢想象,当自己所有伪装被看破的那一刻,萧柔和萧启会有怎样的反应。想来一定会是对她失望至极吧!
“嫂嫂,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萧柔察觉到了安儿神色的异样,忙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她。
安儿连忙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可能是刚刚吹风了,眼睛有点涩。”
萧柔轻轻拍了拍安儿的手,安慰道:“那咱们快些回房吧。”
安儿默默点头,跟着萧柔继续往前走去。回到房间后,萧柔安置好安儿,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见安儿情绪实在不佳,才轻声说道:嫂嫂,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你吩咐手下人去做即可。”
安儿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你也去休息会儿吧,别为我操心了。”
萧柔轻轻拍了拍安儿的手,这才转身离开。房门缓缓合上,安儿无力地瘫倒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的纱帐。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去与萧柔等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未来的路还很长,面对萧启和萧柔满怀赤诚,她实在很难保证自己能时时保持清醒,不为所动。她心里无比清楚,谎言就像泡沫,无论多么绚丽,总有被无情戳破的一天。而那一天,或许已经在悄然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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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七月十九,开元寺总会迎来一位面容憔悴的妇人——楚萱,这天也不例外。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星星点点地洒在开元寺的青石小径上。楚萱身着一袭素色衣衫,脚步迟缓而沉重,每一步都似承载着无尽的思念与哀愁。她那消瘦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愈发单薄,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她如往常一样,径直走向大殿。殿内,金身佛像慈悲地俯瞰着众生。楚萱在蒲团前缓缓跪下,眼中早已蓄满泪水。“佛祖啊……”她轻声开口,声音沙哑而颤抖,“小女走失多年,音讯全无。不知如今身在何处,是冷是暖,是饥是饱……这些年,我日夜难安,四处寻觅,却始终无果。求求您大发慈悲,哪怕让我少活几年,也请让我找到她,让我知道她是否还平安……”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身前的衣襟。
在她身后,小沙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怜悯。这些年,楚萱每年都会来此祈福,每一次,都是这般悲痛欲绝,她对女儿的思念与牵挂,全寺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礼佛完毕,楚萱在寺中的回廊上缓缓移动着步伐。身旁的嬷嬷看着自家夫人日渐消瘦的背影,心中满是心疼,轻声劝道:“夫人,您别太伤心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您面前了。”
楚萱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渺茫的希望,“阿弥陀佛,但愿我佛慈悲……”
待楚萱礼佛完毕回到沈府时,已是傍晚时分。她迈着疲惫的步伐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拉开妆台最上层的抽屉,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里,一把油润光亮的长命锁静静躺在里面,在黯淡的光线中,泛着柔和却又刺痛人心的光泽。
楚萱颤抖着双手拿起长命锁,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那清晰的纹路,细腻的雕工,仿佛还带着当年她满心欢喜挑选时的温度。这把长命锁,本是她精心为女儿准备的三岁生辰礼,凝聚着她对女儿无尽的疼爱与祝福。却不想,还没等女儿三岁生辰到来,女儿却走失在了茫茫人海……
她轻轻摩挲着长命锁,仿佛能触碰到女儿柔软的肌肤。“我的儿啊,你到底在哪里?娘找得你好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沈烈和沈守正皆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
沈烈看到母亲果然又是如此悲痛模样,他的心猛地一揪。快步走到楚萱身边,沈烈蹲下身子,握住楚萱的手,声音里满是心疼与自责:“娘,您别再难过了,都是孩儿不孝,才让您如此伤心。”
楚萱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沈烈,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沈烈看着母亲手中的长命锁,心中的愧疚再次将他淹没。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娘,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您从未放弃过寻找妹妹。我和父亲也都日日夜夜都在盼着妹妹能早日归来。每到夜深人静时刻,我都在想,如果不是我幼时贪玩,非要带妹妹偷偷出府玩,妹妹就不会走丢,也不会让您承受这么多年的痛苦。”说到这里,沈烈的眼眶也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楚萱听着沈烈的话,心中一阵不忍。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沈烈的脸,说道:“烈儿,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又怎么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些年,娘从未怪过你,要怪只怪这老天爷太残忍了……”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沈守正,叹息着走上前,轻轻搂住楚萱瘦弱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疼惜,语气凝重却充满鼓励地说道:“夫人,你万万要保重身体啊!咱们的女儿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好好生活着,等着我们去找她团圆呢!你若因为过度伤心而伤了身子,到时候女儿回来了,看到你这般憔悴,她得多心疼啊!”
楚萱听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微微颤抖着身子,靠在沈守正的怀里,悲戚地说道:“老爷,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这一天,可每一次的希望落空,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我真的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咱们的女儿……”
沈守正轻轻拍着楚萱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眼眶也微微泛红,声音略带沙哑地说:“夫人,我懂你的心情,这些年你受苦了。但咱们不能放弃希望啊,女儿一定能感受到我们的思念,她一定在等着我们去接她回家。你要是倒下了,到时谁来给女儿一个温暖的怀抱呢?”
沈烈看着父母如此,心中的自责更甚。他暗暗握紧了拳头说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妹妹,我们一家一定会有团团圆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