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摸着萧启冰凉的双手,心疼得眼眶再次泛红。她知道,在这潮湿阴冷的山洞里,她必须尽快让萧启暖和起来,否则情况只会愈发糟糕。
想罢,安儿咬了咬牙,动作利落地脱下自己和萧启的外衣,双手紧紧攥住衣服,用力拧出里面的水。随后,她快步走到火堆旁,将二人衣服一一摊开,仔细挂在火堆旁的树枝上烘烤。
忙完这一切后,安儿借着火光,开始仔细观察山洞周边环境,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草药。她迈着小步伐,沿着洞壁缓缓移动,眼睛在杂乱的石头和枯枝间穿梭。突然,她注意到在洞口处那片蕨丛里,隐隐透出有几抹不一样的颜色。安儿心中一动,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等凑近一看,她惊喜地发现,在那茂盛的蕨丛中,竟生长着几株止血草药。这些草药的叶片呈锯齿状,脉络清晰,茎部略带紫色,正是她在药典里看见过的止血良药。
安儿激动得几乎落泪,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蕨叶,尽量不碰伤草药。接着,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将草药连根挖出。
而后就着石壁流下的雨水,将草药简单冲去泥土。她捧着草药匆匆回到萧启身边,将草药放在嘴边嚼碎,草药的汁液带着苦涩在她口腔蔓延,但她却毫不在意。随后,她轻柔地揭开萧启伤口处的衣物,把嚼碎的草药敷在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萧启,坚持住,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敷好草药,安儿又将自己里衣的衣袖迅速撕下,扯成几条宽窄适中的长条。她把这些布条凑近火堆,将其烘干水分后,便急急地开始为萧启仔细包扎起来。她的眼神专注,双手微微颤抖却又无比谨慎,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加重他的伤痛。
处理完伤口,安儿抬眼瞧了瞧火堆旁正在烘干的衣物,确认它们不会被火烧到后,便开始在山洞里四处搜寻柴火。她把山洞的各个角落都翻了个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小堆枯树枝和树叶。
回到火堆旁,安儿发现火光已渐渐微弱,眼见就要熄灭了。她赶忙将手中的干柴一股脑儿地都添到火堆上,接着又小心地铺上一些树叶。不一会儿,干柴开始哔哔啵啵地燃烧起来,火光逐渐变亮。
“仅凭这点柴火,远远不够!”安儿皱着眉说完,快步走向洞口的平台。刚一露头,凛冽的冷风“唰”地一下灌进领口,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搓了搓双臂后,弯着腰,将能看到的大大小小的树枝统统捡到了洞口处。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再也没有可捡的树枝后,她才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洞口与火堆之间,她将捡来的的湿树枝一一架在火堆旁,试图烘干备用。
安儿坐在火堆旁,看着湿树枝被火烤得滋滋冒水汽,搓了搓冻僵的手,转头看向依旧昏迷的萧启,喃喃道:“萧启,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洞口外已渐渐被黑暗笼罩,雨也开始有了减弱的趋势。安儿将二人的外衣翻烤烘干后,轻轻来到萧启身边,准备为他换下依旧潮湿的里衣,好让他舒适暖和些。
安儿蹲在地上,红着脸开始解萧启仅剩的衣衫。衣领才微微敞开,萧启胸口上的一道旧伤口,就猛然地撞入了她的眼睛。
安儿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那道伤疤痕。指尖触碰到疤痕的瞬间,犹如一股电流直击她心间——无比刺痛,失控般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一滴落在萧启的胸膛上。“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傻啊……”
片刻后,安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她别过脸,轻轻帮萧启脱下湿透的里衣,又拿起烘干的外衣,小心翼翼地给他穿上。随后,她才走到山洞一侧,快速地换上自己已烘干好的衣物。
换好衣服,安儿再次回到萧启身边,缓缓蹲下,轻柔地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随后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眼中满是担忧与期盼。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又饿又困的安儿,正被身旁温暖的火堆,烘烤得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萧启的眉头紧紧皱起,身体微微抽搐,嘴里含糊地大喊:“苏烟,不要!”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安儿猛地一惊,困意全无。她连忙握紧手中萧启的手,急切地呼唤道:“萧启,萧启,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醒醒!”
仿佛听到了梦中人的呼唤般,萧启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有些迷茫。他的意识还在混沌与清醒的边缘徘徊,大脑被残留的梦境搅得一团混乱。
当萧启那尚有些模糊的视野,触及安儿身影的瞬间,他先是一怔,随后眼中涌起无尽温柔与惊喜,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说道:“苏烟,你终于愿意来梦里看我了……” 声音虚弱,却满是眷恋。
听到这话,安儿的心间的痛意痛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满心的心痛与内疚几乎将她淹没。
“萧……”安儿刚吐出一个字,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猛地回过神来。她迅速收回手,原本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竭力敛去。只见她轻咳一声,刻意调整气息,脸上重新换上裕安公主那惯有的神情,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高傲与关切:“小士兵,你醒了?”
萧启听到“苏烟”突然发出陌生声音,眼中的迷茫稍稍淡去。他努力眨了眨眼,似乎想要将眼前人看得真切些。意识逐渐回笼,各种模糊的画面交织在脑海。突然,他的眼神猛地一凝,终于想起坠崖之事。
“卑职参见公主!不知公主可有大碍?”回神后,萧启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却扯动了伤口,突然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安儿见状,满心的心疼。但她仍强忍着情绪,用关切却带着几分威严的口吻说道:“小士兵,你伤得不轻,先别乱动,好好躺着!此番多亏有你舍命相救,本公主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无需在意这些虚礼。”
萧启闻言,垮下身子,微微松了一口气。“公主没事就好,保护公主,是卑职的使命。只是,怪卑职无能,未能及时拦下马车,害得公主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