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里,二皇子宁景轩正与墨袍谋士下棋。此时,一名密探匆匆进入厅内,单膝跪地,拱手禀报道:“殿下,刚刚得到消息,萧启自被指控谋反后,一直颓靡不振。每日在将军府的书房中借酒消愁,不理府中事务,整个人形同废人。”
宁景轩听闻,微微挑眉,与墨袍谋士交换了一个眼神。
宁景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哼,没想到曾经威风凛凛的护国大将军,也不过如此。不过,萧启他向来老谋深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墨袍谋士摩挲着手中棋子,沉思片刻后说道:“萧启这人行事风格一贯坚毅果决,按常理来说,他绝非那种轻易就会被击垮之人。然而此次,陈巽和在朝堂之上言辞凿凿,盛皇又亲自派人在其书房搜出信件,龙颜大怒,当即便收回了他的兵权,且将其禁足府中。君欲要臣死,萧启他又能奈他几何?他空抱有一片死忠却求助无门、落得如此下场,人非圣贤,他因此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皇子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管他是真颓废还是假颓废,都不能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派人继续密切监视将军府的一举一动,若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来报。”
“是,殿下!”密探领命而去。
二皇子又将目光转向墨袍谋士,说道:“师父,现如今我看萧启已不足为惧,但陈巽和那边势力渐大,也不得不防。咱们是不是得想个法子,既能利用陈巽和扳倒萧启,又能在事后削弱陈巽和的势力,以免他日后临阵倒戈,反咬我们一口。”
墨袍谋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冷冷说道:“陈巽和那老狐狸一心想置萧启于死地,我们只需在暗中推波助澜、借刀杀人即可。等萧启倒下后,再设法揭露陈巽和在这件事中的阴谋手段,借盛皇之手打压他。待他们朝堂再无可用之人时,便是我们收网之时。”言罢,他目光移至面前的棋盘,枯槁的两指夹着的一枚黑子重重地落在棋盘的一处空位上,那清脆的落子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宁景轩低头一看,棋盘上局势已分明,自己已然执子无用,他把手中棋子随意地丢在棋盘上,无奈地笑着摇头说道:“师父高明,徒儿又输了!”
“对了,师父!”宁景轩放下棋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向着墨袍谋士试探地问道,“既然萧启已翻身无望,安儿那边可要先叫她回来?如若不然,到时萧启回过神来,难免不会对她……到时恐怕……”
墨袍谋士闻言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可!一颗被怀疑的棋子已无大用。只是不能她突然消失,要消失的有所价值……”
宁景轩微微一愣,面露疑惑不解之色。
墨袍谋士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就像黑夜里狡黠的狐眸,透着算计与阴鸷。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胸有成竹地缓缓说道:“殿下,这计谋之道,无高低贵贱之分,拙不拙劣也无所谓,好用就行!正所谓兵不厌诈……”
说到此处,墨袍谋士微微眯起双眼,眼中精芒闪烁,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局势。他抬头却见宁景轩还是一脸不解,便微微招了招手说道:“陛下,附耳过来……”
宁景轩凑近一听恍然大悟,不禁连连点头称赞:“师父此计甚妙!只是安儿那边……会不会太危险了?”
墨袍谋士摆了摆手道:“无妨,安儿她跟在我身边多年,相信她会掌握好分寸。要是她这点情况都应付不了,倒是显得老夫无能。你只需把这瓶丹药派人给她送去,再告诉她计划即可,相信她知道应该该怎么做!只是这时机……”
说到这,墨袍谋士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丹药递给宁景轩,接着背着手在房间来回踱步,神色凝重。他目光紧锁地面,仿佛能从那砖石纹理中寻得答案。踱步片刻,他突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三日后便是盛皇寿辰,来使当前,萧启身为护国大将军,想来碍于国家颜面,盛皇当天必定会解了他足禁,让他一同进宫赴宴,届时我们只需……”说着他朝宁景轩再次招了招手。
宁景轩听完后,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好,就依师父所言。”
三日后,盛皇寿宴如期举行。皇宫内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景象。萧启果然被解除足禁,身着朝服,神色冷峻地步入宫中。宴会上,美酒佳肴流水般呈上,歌舞升平,群臣和来使皆言笑晏晏,一派和谐。
然而还背负着谋反指控的萧启这边,却格外冷清。而他却似乎也无心欣赏这一切,只是时不时地在喝着酒。出忽意料的是,此次宴会却出奇地平静,宁国使团、陈巽和等人都没再出来整幺蛾子,除了例行公事般给盛皇祝寿外,便无其他举动。他们神色如常地与其他大臣们谈笑风生,仿佛之前针对萧启的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萧启心中暗自警惕,他深知风雨越大,雨前便越平静。而且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心绪颇为不宁。按他的见解,陈巽和不会轻易放过置他于死地的机会;而这个宁国二皇子,也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这看似祥和的寿宴,就如同一潭暗流涌动的深水,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推杯换盏间,不觉宫外街头已是灯火阑珊。终于,在宾客各藏心事中,宴会结束了。萧启脸上挂着一脸微醺,步伐微乱地随着人流缓缓向外走去。刚踏出宫门,清冷的夜风便扑面而来,似乎让他原本因酒精而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宫墙下,一个熟悉的朦胧身影正在焦急地往宫门口这边眺望着……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