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袍人在离开破庙后,其身影似一抹无形的鬼魅,于错综复杂的街巷之间飞速穿梭。他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如风般无息地掠过一座座屋顶,很快便来到了苏安堂后院。
此刻,苏烟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未曾合眼,疲惫如潮水般将她层层淹没。她轻轻地趴在昏迷不醒的萧启身旁的床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至于瘫倒。
她微微闭着双眼,试图缓解一下眼睛的酸胀。即便她的身体已经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她的意识却依旧紧绷着,不敢真正睡去,生怕错过萧启一丝一毫的变化。
突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的身体猛然一僵,原本闭上的双眼陡然睁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与慌乱,眼神晦暗不明地往院子里望了一眼。她满眼挣扎地给萧启轻轻掖了掖被角,而后快步朝后院走去。
“安儿拜见义父!”萧烟来到院子里,走到墙角的一隐僻处,朝融合在树影下的黑色人影低声恭敬道。
黑袍人闻言微微一动,转身从树影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他的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一双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
“嗯,此次任务虽有状况,但从总体来看,你完成的还不错!”他的话语中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袍人的目光透过兜帽的阴影,如鹰隼般锐利地落在苏烟身上,继续说道:“你要时刻铭记,无论如何,都务必让萧启等人对你毫无保留、保有百分百的信任。这不仅关乎我们计划的成败,更是你这些年在我身边所受栽培成果的重要体现。”
他微微顿了顿,身上散发的气息愈发凝重,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结:“我耗费无数心血栽培你,可不是让你半途而废的。一旦有所闪失,你该清楚后果如何。”黑袍人话语落下,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他那低沉的声音,还在夜空中回荡,如同沉重的警钟,重重敲击在苏烟心上。
苏烟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回道:“是,义父!安儿定当全力以赴!”
黑袍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兜帽下那深邃如渊的目光,犹如实质般紧紧锁住苏烟,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时间在这沉默中缓缓流淌,每一秒都似重逾千钧。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朝苏烟问道:“萧启如今伤势如何?”
苏烟闻言,心中一惊,低声应道:“萧启他……依旧昏迷不醒,我虽日夜照料,却不见他的伤势有明显好转。”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开口:“无妨,我此次前来,便是特地为了此事。”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早已备好的古朴瓷瓶,递给苏烟,道:“这瓶中丹药,可助他伤势痊愈。但你需寻个恰当的时机,喂他服下,不可让旁人知晓,以免引人怀疑,坏了大事。”
苏烟犹豫地接过瓷瓶,眼神中满是纠结与迟疑。她深知义父行事诡谲,这丹药虽可能救萧启的性命,却不知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义父,这丹药……”苏烟欲言又止。
黑袍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哼一声道:“你自幼便跟着我,难道还信不过义父?如今萧启对我们尚有大用,我岂会害他?”
苏烟心中一凛,赶忙低下头,轻声说道:“安儿不敢!”
黑袍人微微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罢了!你有此顾虑也正常。但记住,我们的大业容不得半点差错,萧启更是关键一环,你务必要让他尽快服下。”
苏烟紧紧握着手中的瓷瓶,深吸一口气道:“是,义父,安儿明白。”
“嗯!那边还有事,我不宜在此久留。这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你都必须如实向我禀报,容不得丝毫隐瞒。”他微微停顿,语气愈发凝重,“此事,为父已运筹多年,其中利害关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说到此处,黑袍人的眼神陡然一厉,如同暗夜中猛然出鞘的利刃,寒芒毕露。他一字一顿,语气骤冷,如冰刀般掷地有声:“倘若你胆敢泄露半分,休怪为父不念多年的父女情谊!届时,哪怕你是我一手养大,我也绝不姑息!”
言罢,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苏烟一人站在原地,望着手中的瓷瓶,心中五味杂陈。许久,她才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萧启所在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无数的心事与抉择。
苏烟缓缓回到房间,屋内的烛火依旧摇曳,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如同她此刻杂乱无章的心绪。她走到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萧启,苍白的面容让人心疼。手中的瓷瓶似有千斤重,她深知,这一喂下,便再无回头路。
“萧启,我该怎么办,我……”苏烟喃喃自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想起与萧启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与信任,此刻却如针般刺痛她的心。若这丹药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她将亲手把萧启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可若不喂药,萧启或许便会就此离去,她又怎能忍心。
犹豫再三,苏烟还是拔开了瓷瓶的塞子,一股奇异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她颤抖着将丹药倒在手心,看着那散发着微光的药丸,深吸一口气,轻轻扶起萧启的头,准备将丹药喂下。就在药丸快要触碰到萧启嘴唇时,她的手突然停住了。“不行,我不能贸然这么做,我不能害了他。”苏烟猛地清醒过来,将药丸重新放回瓶中。
可刚一放回,她又陷入了两难。义父那边如何交代?若被发现未按要求行事,后果不堪设想。但让她伤害萧启,她现在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苏烟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或许,我能找到别的办法,既能救萧启,又不会有不确定风险。”苏烟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