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跳蚤市场。
虞安自兽皮行囊掏出一沓手写广告，张贴到较为醒目的地方。
“西区农研社招工，你敢来，我就要。”一起出力的晏春看着图文并茂的招工广告，心中顿时有了想法。“安安姐，我帮你发到星网上吧。”
“不用。”
虞安哪有闲钱在星网上打广告，真要有合适的人来应聘，她也请不起。
北区龙蛇混杂，流民居多，劳动力便宜。流民大多跟她一样，是没有光脑的黑户，双方交易虽然多了些许障碍，却没有那么多克扣。
贴完广告，两人乘车而去。
一阵风刮来，拂开广告的一角。几经风吹那张没贴严实的招工广告终于从粗糙的树皮上脱落，未落地便被风席卷着荡入林间。
去东区这段路，也是虞安在驾车。在不开导航的情况下，她载着晏春绕开了所有规划路线。不过真正到了空管严格的东区，就容不得她再肆意妄为了。
东区繁荣发达，与西北两区简直两个世界。这里天上地上豪车穿行，空中隧道更有列车飞驰。林立的高楼散发着金属光泽，宛如一尊尊俯瞰众生的神明，耀眼夺目，却又毫无慈悲。
晏春本想带虞安到处兜兜风，见她没有兴致便想着直接回校算了。
刚转了弯，他们连人带车被空中交警拦下。
“接到群众举报，这辆车上有人违规驾驶，请你们出示证件。”
晏春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宝宝，证件齐全，没什么问题。
虞安就没那么幸运了，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无照飙车还被人拍到，这下要跟交警去喝茶了。
被带走前，她千万叮嘱晏春：“春哥儿，叫姜丙捞我！”
晏春第一时间打给姜丙说明情况，被迫听姜丙发了一通牢骚。
半小时后，虞安从交管部门出来，看到晏春身边多了一个人。
来捞她的不是姜丙，是个身形修长容貌一绝的男人。
被精心雕琢的五官并非他最大的优势，他似乎天生王者自带光环，有山岳般的坚实稳重，又不缺掌控一切的侵略性。此人双眼深邃幽深，没什么欲望，正是那股倦怠将他眉宇间的野性与桀骜短暂的隐藏起来。
姜丙几时谈了这么个极品？
“你好，我叫应肇，是姜丙的同事，受她委托来这儿接你。”此人一开口，低沉的嗓音自带一股吸附力，充斥着抓人心绪的神秘感。
应肇来时，晏春也差点没认出来。“应教官，你换风格了？”
之前的应肇，不修边幅。现在的应肇，帅气逼人。
“今天要见一位重要的贵人，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应肇摸着下巴，目光款款投向虞安，眼神里的勾子比他的言语还摄人，“虞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战队？”
“没兴趣。”虞安不假思索的拒绝。
“行。”应肇朝她摊开一只手掌，动了两下修长的指节，“保释金，5万星币。”
“！！！”虞安一脸呆滞。
进去半小时，出来多了5万债。
应肇似乎料定她这个穷鬼拿不出这些钱，唇角的浅笑多了分戏谑。
别说5万了，某人连5毛都拿不出来。
还好有晏春。他一直在交管所，听说捞人要5万保释金，便东拼西凑借了些钱，不过在交钱的时候被半路杀来的应肇抢了先。
他抬起手腕，和应肇的光脑碰了一下。
“应教官，这钱我来还。”
滴的一声响后，晏春确认是否转账成功，却发现——
对方拒绝了您的交易。
这操作，让人看不懂了。
“不是什么人都配让我当他的债主。”
应肇神情微微张扬，漫不经心的话像两记耳光啪啪甩在晏春脸上。
虞安算是明白了，这看起来甚是嚣张的家伙要强行和她绑定。
花5万，就为了让她加入战队？
虞安眯了眯眼，似乎想看清楚这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晏春凑到她跟前，小声蛐蛐：“安安姐，你千万不要答应他。这个新来的教官不安好心，专门和丙姐对着干，丙姐搞战队他也搞战队。丙姐看上的人，他抢起来不择手段。”
虞安在想，要不……她还是先被关回去，等姜丙来接？
此时应肇继续向她抛出橄榄枝：“虞小姐，你若加入我的战队，这5万保释金非但不用你还，每个月我再向你支付5万佣金。”
晏春张大嘴巴。这待遇都快赶上帝邦军校名下第一梯队战队的福利了。
“跟着你的日子这么快乐的吗。”虞安还挺心动的，但是做人嘛得讲信用。“可是我妈说，不让我跟傻子一块玩儿。”
应肇神色一顿，旋即轻笑出声，“每个月10万。”
10万就想买她的人格？虞安嗤之以鼻。
应肇其他话不说，只一味地往上加价，“15万。”
虞安可耻的动摇了。
她掷地有声：“我和姜丙可是挚交好友！”
“18万。”
还加？那她只能对不起挚友了。
“不行就算了……”
不等他话落，虞安飞快地抓住他的手握紧，接住他最后的诚意。
“成交！”两个字，斩钉截铁。
一旁的晏春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被收买了。来东区的那一路，他并没发现虞安多么善谈，瞧瞧人家现在跟新东家聊的可欢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叭叭。
那些有的没的，旁人听得头昏脑胀，应教官竟没一点不耐烦。
得知虞安还未办入学手续，应肇亲自带她去教务处。
一听她是黑户，教导主任刻薄的脸刷的一黑，仿佛受到天大的侮辱般有些怒不可遏，“什么人都往我这儿领，你们当这儿是慈善家在流民区办的希望小学吗！”
“出去出去！”教导主任捂着鼻子撵人，又拿出她昂贵的香水喷了许久。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玫瑰香味，她仍不肯罢休。
去交管所捞人前，应肇便知晓虞安是黑户，因此他对此事丝毫不意外。在明知此的情况下，他仍带虞安来教务处办手续，可见解决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只不过——
“你是黑户，这就难办了。”应肇故作为难，“我先想办法给你落户，但每个月的佣金，少3万。”
少了3万，那还有15万呢。
也足够让虞安心动。
可她并不想就这么随了他的愿。今天因为这个事少3万，明天因为那个事再扣点，她的快乐一少再少，实在影响心态。
“罢了罢了，这学不上也罢！没有身份是我的错，是我不配了！”
虞安一边做样子一边观察应肇的反应，见他全程看戏姿态半点没有挽留的意思，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这下要尴尬了。
教务处门口突然有人高喝一声：“谁说你没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