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怀玉虽然没结过婚,可谈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心里对男女那档子事明白七八分。
这种时候,大年夜,灯火散尽,亲朋离场,一男一女若还关在一间屋子里,想也知道是准小夫妻的你侬我侬——她贸然闯进去,多半是不合时宜。
可老太太的话,她不敢不听,在房间门口踱来踱去,犹豫再三,才慢慢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里面安安静静,听不出动静,才让她稍稍放了点心。
她轻轻推开门,迈步进了套间的小客厅,没见人,又试着去开卧室门。门吱呀一响,黑沉沉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灯光,窗帘半掀着,斜月光从外头照进来,恰好映在一个静止不动的高大身影上——
她心脏一紧,几乎要尖叫。
“谁?”她压低声音,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那身影微微动了下,转头,借着月光,她才看清是靳理。他头发有点乱,但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正安静地站在床边。
闻怀玉尴尬问:“你怎么……还在?”
靳理眼睛也没斜一下,只关注床上酣睡的女孩:“她蹬被子,我替她盖一下。”
闻怀玉看向床上的白苏苏,被子却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个头,发丝凌乱,唇角还挂着点醉意,睡得很沉。
“……你该走了。”闻怀玉提醒。
靳理没解释什么,只低头轻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那动作温柔得像在捧什么珍宝。
他转过身,声音沙哑却认真:“我知道。”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脚步轻极了,门开门关间没发出一点响动。
靳理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闻家离开的,他是偷偷跑出来的,满怀欣喜去与心爱的女孩守岁,可是,他的女孩却给了他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戴上了。
巨大的愤怒之后,他还残存着一丝希冀,也许,他们上床是在他们关系确定之后。
这样想想,他也很难受,因为他曾经问过白苏苏,跟沉澍进行到哪一步了。
当时,白苏苏说他们只是亲吻而已,如果他们真的发生在之前,那就说明白苏苏骗了他。
这样的欺骗,他同样难以接受。
宝蓝色迈巴赫开在凌晨一点的闹市区,在一家老旧小区停下,他走进去,熟悉的脚步踩在水泥台阶上,机械地用力拍着门。
着一身吊带裙的女孩,揉着眼睛打开门。
“谁啊……靳少?”肖笑瞪大眼睛,“现在是除夕夜,你不陪着家人,怎么来我这儿了?你又跟妈妈吵架了?”
靳理用手把她往一边扒拉,抬脚走进去。
屋内的暖气迅速将他衣服上的寒意蒸散,但他心底那股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却没这么容易消散。
他把肖笑压进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
他没说话,只是一把将她摁在墙上,吻得像惩罚,像控诉,毫不留情。
肖笑喘息不止,挣不开,也不愿挣,甚至以近乎挑衅的顺从回应他。
靳理的动作带着压抑的暴躁和一点点破罐子破摔的狠。他拉开她的衣襟时,指节是僵硬的,力道大得像要撕碎她什么。
他们纠缠着跌进床里,身上衣物一件件被剥离。
靳理微微侧头,勾着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蛮力撕开外包装,随手将东西套在手中。
肖笑含着笑的眼睛看着他,像往常一样想要靠近,却被他冷冷避开。
紧接着,靳理反手将她按倒,床榻轻颤,房间里只余低低的喘息与贴撞声。
肖笑诧异了一秒,往常她即使用手帮他解决,她也不被允许直接接触他。而现在,他竟然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就真的跟她发生了!
没有情话,没有温存,只有身体彼此找补的混乱和偏执。
肖笑唯有更加激烈地回应他,才能让他的初次更加弥足珍贵。
她贴在他胸前的那一刻,他心头却猛地一颤——那股空落感并未因此被填满,反倒更清晰了。
靳理动作一顿,额上薄汗滴落在她肩窝,推开她,话也没说一句,就去了浴室。
简单冲完澡,他转身下楼。
肖笑在楼上看着他穿着藏青色的皮外套,融入夜色中,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靳夫人的话果然是对的。
那天,在咖啡馆,靳夫人直接点中三人现在的要害:“白苏苏是阿理的白月光,你连跟她抢男人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你要学会创造争夺的有利条件,比如彻底拿下阿理。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给心爱的人,所以你要从男人的劣根性上入手,让他觉得自己完全配不上白月光。”
她打电话给靳夫人,激动得声音都发抖:“阿姨,刚才靳理来了我这里,我们……那个了……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靳家灯火通明,靳父和靳夫人依偎在一起,看着空中的烟花,听到电话铃声。
靳夫人悄悄走开:“既然你做到了,那我们就可以谈接下来的安排……”
刚挂了电话,靳理闷着头进了院子,故意绕过父母,直接从小路进了后门。
靳夫人看着二楼的房间亮起灯,再没有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让她有满足感。
*
大年初一这天,白苏苏一早就被闻怀玉叫醒,一起去给家里的长辈拜年。
赚了一摞红包回来,白苏苏很开心,给白建成打电话。
“爸,过年好!”
“嗯,你也过年好,新的一年要开开心心的。”白建成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的,身旁保姆在他的指挥下干活。
除夕那天,保姆一大早就来进行屋内大扫除。
没想到,屋里出来个跛脚老头儿,指手画脚的,很是讨厌。
而白建成则从她的口中得知,雇主姓韩,因此,他顺势猜出,这幢房子被抵押之后,是沉澍买下了过户给了白苏苏。
估计白苏苏还不知道,不能让她知道。
前几天,他去地下室翻箱倒柜,没有找到当初藏在保险柜里的小匣子。
虽然容衍那边的出口贸易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的,但是小匣子的丢失,就像路面上破损的窨井盖,随时有掉进去的危险。这让他睡觉都睡得不安稳。
要是沉澍出来,他随时可以被轰走,所以得尽快说服苏苏过户。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找小匣子,挖地三尺也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