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长办公室。
曾厅端坐书桌后,把手里的检徽放下:“交接完了?”
沉澍看到那枚检徽,只是一扫而过,回答:“嗯,交接完了。”
“那咱们现在不谈工作,说点其他的。”曾厅眉眼平和,招呼他和曾凝都落座在书桌前的两张椅子上。
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感慨道:“我还真不想放你这个人才离开,但是人各有志,希望你能没事回来看看。”
话说完,尾音没收干净,目光若有所思看向曾凝。
“我会的。”沉澍说。
曾凝听出来父亲这个“看看”别有他意,笑笑接话道:“阿澍会的,他刚才告诉我趁着过节回去跟家里人说我们的婚事。”
“哦?是吗?”曾厅挺意外的。
沉澍面色淡淡,只说:“嗯。”
曾厅捏起那枚检徽,推到他面前:“听他们说,大厅有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说这枚检徽是你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你拿去,别因为这枚徽章影响你的离职。”
沉澍心里往下沉,刚刚看到这枚检徽,总觉得有事,原来如此!
他收起来:“谢谢曾厅,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曾厅眉头抖了下,这个沉澍完全不接茬,本来以为那么说,他会顺着话下去解释一下徽章的事,自己连解释的借口都帮他找好了。比如说徽章丢了,那个女孩意外捡到,想讹他。
结果这个家伙,完全无视了。
等他出去,曾凝一脸别扭,“爸,徽章真的是那个白苏苏拿出来的?”
“嗯,难不成还是拾金不昧啊。”曾厅有点窝火,“你说说你,三年了,连个男人都拿不住,让他在外边拈花惹草。”
曾凝咬着嘴唇不语,心里凉凉的。
白苏苏在办公室撒泼什么的,她可以不在意,但是检徽啊!那是沉澍非常看重的东西,却在白苏苏手里,这个……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得制造机会,多与沉澍在一起。
于是,她问:“爸,最近我接手的案子需要跟海关沟通,我想让沉氏帮忙。”
曾厅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沉氏航运从海关进出口,相信会给你提供很多便利,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你大可以放手去做,记住你的职责,身为一名检察官,要将个人感情放置一边,国家利益至上。”
父亲的话,犹如一壶冷水,将刚才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她浇醒。
曾凝站起来,神色庄严:“我会的。”
她做不到像白苏苏那样撒娇,但是选择自己,只会对沉澍以后的事业有帮助,相信他不会选择一个劣迹斑斑的小姑娘。
……
白苏苏早都不哭了,坐在大厅打起瞌睡。
沉澍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空旷的大厅,女孩缩在一节节连成的长椅上,睡得很香。
他想起厅长刚才的话,说她哭哭啼啼地拿着检徽,骂他渣男。
年轻的女孩,还真是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惜,他不行,从办公室里她口无遮拦胡闹开始,他就生气了。
直到得知曾厅手里的检徽是他的,怒气那一刻到达新高。
再不管教,这个小姑娘只怕要翻天。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有几个从前的同事跟他打招呼,他微微颔首,又听到有人问他:“沉检察官,你到底喜欢哪一个?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吗?”
沉澍晃了晃怀里的箱子,面无表情道:“我已经离职,不是检察官了。”
说完,又笑笑走开。
“离职?为什么啊?”女同事惊道,声音陡然升高。
同行要下班的同事也是惊掉了下巴:“因为两个女人闹起来……所以离职?”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曾凝可是曾厅的女儿,保不齐曾厅为了女儿的面子,把人辞了。”
……
两人边走边聊,渐渐接受这个事实,心里有些失落,声音也不如刚才那么大了。
她们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句惊呼声吵醒了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当事人。
白苏苏听着那么八卦信息渐行渐远,忙不迭跑过去,追上去,“你们说什么?沉澍离职了?”
两人被突然冒出来一颗脑袋吓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齐退半步,看清楚是所谓沉澍的女朋友,其中一位对她翻了白眼:“对,为了你,他被辞退了。”
白苏苏瞠目结舌,指着自己的鼻尖:“为、为了我?”
“是的,你应该高兴了吧?”另一位嘴角下撇,很是不乐意,“一个男人为了你,连做了这么久的工作都丢了!”
“谁不知道沉检为这份工作付出多少,熬夜查案子,甚至饿得胃穿孔去住院……结果……唉……”
两人说完,更觉得白苏苏太好命。
“别说了,下班了,让人听到不好。”
白苏苏又问:“多嘴问一句,沉澍呢?”
“他刚走。”
走了?
不行啊!
她不想徒步去大马路上。
很遗憾,等她以最快的速度跑下长长的阶梯,来到马路边,黑色的路虎早已没影。
她刚睡醒,整个人有点迷糊,不太清醒,又得知沉澍因为自己大闹检察厅被辞退,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她应该在听到他被辞退的那一刻,高兴得手舞足蹈,然而没有,不仅没有,甚至心里还有一点失落。
原来他是个那样好的检察官。
她转身,目光顺着长长的阶梯往上,黑幕下,最高的那一层阶梯仿佛与天边相连接。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他现在一定心情不好。
另一个声音说:活该伤心。
白苏苏摇头晃脑地想把这些声音摒弃掉,捂住双耳,耷拉着脑袋慢慢走着。
过了会儿,她走得累了,就地坐在花坛边上,双目空空地不知道怎么回去。
这时,马路对面一个名字攫住她的视线。
称霸武林散打基地。
这个名字……她从包里拿出那张卡片,一一对过去,地址和名字纷纷指向对面。
她站起来,通过红灯,一口气跑进俱乐部。
这个时候,训练场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冷气吹得很足,白苏苏脑子一下子清晰了。
她把卡片递给前台小姐看。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查询后,笑着告诉她:“您是余女士的朋友吗?”
“是的。”
“余女士是我们这里很优秀的会员,她在卡里预存了两年的会员年费,请问她呢?”
“两年会费?多少钱?”白苏苏挺意外,又想起余笙在七里庄潇洒的英姿,又觉得理所应当。
余笙肯定是最优秀的。
“一年八千,因为余女士曾经代替我们训练场参加过散打比赛,两年会费享受完折扣只需缴纳一万块。所以,她是不来了吗?”前台小姐这时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担心余笙的卡被眼前的女孩偷了,想来蹭课。
白苏苏伸手把卡拿走,声音哽了下:“嗯,她来不了了。”
前台小姐下意识想去把卡拿回去,因为电脑上没有挂失的记录,她想拿走保管,哪天余笙回来找了,她还能还给她。
伸出手去抢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女孩手腕上的红绳。
“这个是……余笙的,怎么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