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将夏家庄园死死包裹。
程尘的房间里,灯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投下的光影在墙上张牙舞爪,如同他此刻烦躁又混乱的思绪。
他像只被抽去骨头的章鱼,软绵绵地蜷缩在凌乱不堪的床榻上,被褥皱巴巴地堆在角落,上面还沾着与巨龙战斗时留下的血迹和尘土。
手机屏幕散发着冷冽的光,无情地映出他眼眶下青黑的阴影,活脱脱一只熬了七七四十九个通宵,被生活狠狠捶打的大熊猫。
手指机械地在屏幕上滑动,论坛页面刷得比他混乱的思绪还快。
突然,一条不起眼的回复如同一颗小石子,“扑通” 一声投入他混沌如泥潭的思绪里,瞬间激起千层浪:“试试用牙签挑出线结,从最外层慢慢往里解。”
他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猛地坐直身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仿佛在沙漠中跋涉多日的旅人突然发现了绿洲,声音里满是惊喜:“这方法,简直是黑暗中照亮前路的超级大灯啊!”
他行动如风,像只被踩了尾巴、屁股着了火的猫,“嗖” 地一下窜到抽屉前。
翻找时的动静大得仿佛要把整个抽屉掀翻,里面的杂物被他扔得满屋子乱飞。
终于找到一根牙签后,他又风风火火、跌跌撞撞地冲到赤练剑前,脚下还被不知何时扔在地上的衣物绊了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
可当他拿着牙签,对着剑上那些若隐若现、如同幽灵般飘忽的细丝比划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整个人尴尬得像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却突然忘词的小丑 —— 这实体牙签,
在那些无形细丝面前,就像个精致却毫无用处的玩具,根本触碰不到,仿佛中间隔着一道坚不可摧、透明的铜墙铁壁。
就在这尴尬到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时刻,器灵悠悠地悬浮在空中,那声音带着三分调侃、四分戏谑,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好戏:“能够触碰到细丝的牙签,你自己不是有嘛。”
程尘先是一愣,眼神迷茫得像只迷路的小鹿,傻乎乎地看了看器灵,又低头瞅瞅自己,下一秒,反应过来的他,脸 “腾” 地一下涨得通红,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活像个熟透了、马上要炸开的番茄。
他暴跳如雷,像个被点燃了引信的爆竹,对着器灵大吼:“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器灵我就不敢动你!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主人!”
那模样,张牙舞爪的,活脱脱一只被戳中了最痛处、炸了毛的狮子。
器灵无奈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幽蓝的虚影晃得人眼晕,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吐槽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说你可以将吞噬之力凝聚成一个实体,把它变成一根细针,不就能挑动细丝了?”
说完,还夸张地咂了咂嘴,那嫌弃的模样,仿佛程尘是个怎么教都教不会的笨学生。
程尘顿时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干笑着挠了挠头,耳尖都羞得通红通红的。
他赶忙收敛心神,集中全部精神,调动体内的吞噬之力。
黑色的能量在他掌心翻涌,如同滚烫沸腾、随时要喷涌而出的墨汁,又好似一锅煮沸了的沥青,不断翻滚、冒泡。
渐渐地,这些能量凝聚成一根细长尖锐的黑针,针尖闪烁着幽光,那光芒仿佛来自幽冥之地,透着神秘,又仿佛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无尽力量。
深吸一口气,程尘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黑针,缓缓伸向那些纠缠在一起、如同乱麻般的细丝。
这感觉,就像徒手去拔一头暴怒巨龙的牙齿,每一个动作都得慎之又慎,稍有不慎,就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刚开始时,他的动作笨拙又僵硬,像个初次拿起画笔的孩童。那些细丝仿佛拥有生命,是一群调皮捣蛋的精灵,稍一触碰就疯狂扭动,张牙舞爪的,差点把黑针弹飞出去。
但他骨子里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咬着牙,额头青筋都暴起,一点点摸索着技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那些调皮的细丝也渐渐开始乖乖听话,一根接一根地被分开,仿佛是被他的坚持所打动。
时间在这紧张又专注的破阵过程中,像个调皮的孩子,悄悄地、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程尘完全沉浸其中,仿佛与外界隔绝,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汗水如决堤的洪水,如雨点般不停地从他额头滚落,浸湿了衣衫,在衣服上晕染出大片大片深色的痕迹,可他浑然不觉。
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细丝,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要把它们看穿、看透。
两天两夜过去了,他的眼圈乌青得吓人,面容憔悴得如同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得像个鸟窝,却依然咬牙坚持着。
终于,随着最后一根细丝被成功分离,他长舒一口气,眼中满是疲惫却又欣慰的喜悦。
来不及庆祝,他赶忙运转吞噬之力,将这些细丝缓缓引导向自己,那急切的模样,像极了在沙漠中渴极了的人看到水源。
当神秘力量涌入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与天地相连,周身充满了奇妙的力量,仿佛自己成了这天地间的主宰。
器灵欣慰地看着他,虚影泛起柔和的光芒,如同冬日里温暖的阳光:“不错,看来你成功了。”
然而,这喜悦的氛围还未消散,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异变骤生!赤练剑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震动的幅度大得惊人,剑身发出刺耳的嗡鸣,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仿佛一头沉睡已久、刚刚苏醒的猛兽,正发出愤怒的咆哮。
一道道凌厉的烈焰剑气如离弦之箭,向着四周疯狂溅射,所到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仿佛空间都要被撕裂,房间里瞬间变得热浪滚滚,如同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
程尘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剑气击中,身上瞬间多出几道血痕,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衫,如同盛开在白衣上的妖艳红梅。
他疼得龇牙咧嘴,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心中满是惊恐,像个突然掉进深渊的人,无助又害怕。器灵也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不好,这是赤练剑失去了法阵的限制,剑身内的能量失控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