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这般看儿子，儿子在你眼里就这般无用，只会给你丢人吗？”
姜玉柏崩溃大吼道。
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自从父亲将康儿带在身边后，他的地位一天比一天低，名义上他还是世子，可实际上姜家的一切却掌握在他爹手上。
他爹是家主，掌控姜家他认了，可康儿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当爹的被排斥在权利之外，儿子却已经在权利之中，这让他如何能受得了。
他承认自己没有什么经世之才，可他也没有糟糕到被亲爹放弃的地步吧，他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到底哪做的不好让他爹对他放弃的这么彻底，连个好的差事也不让他去。
姜正荣没有因为姜玉柏的嘶吼而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对于这个儿子，或者说对于三个儿子，他每一个都抱有极大的期待，可结果呢，一个比一个平庸，一个比一个无用。
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他也乐意享受天伦之乐，含饴弄孙，可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平庸就是罪过。
姜正荣看着姜玉柏，冷声喝问：“你真以为君不离今天来真是为了你来的？”
姜玉柏梗着脖子：“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平北侯府的身份，可那又如何，定国公府，永昌侯府，静北侯府不也都有人去了，儿子去了别人又能说什么！”
姜正荣闭上眼，看看，蠢而不自知也就算了，还如此理直气壮，自以为是，姜家真要交到他手中，离族灭也就不远了。
“蠢货。”姜正荣睁开眼，“你以为君不离是自己想来的？那是太女殿下为了顾全我平北侯府的颜面才让他来一趟。”
“李富贵为什么跟在君不离身边，这些事你是一概不想吗？”
“你信不信，今日我若真答应了君不离的邀约，明日梧桐关的守将就不会再是我姜家之人！”
“天天只知道自怨自艾，却从不找找自身原因，我就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事的？你简直连康儿都不如！”
姜玉柏本来因为姜正荣的训斥有些退缩，可当听见姜正荣最后一句时，彻底爆发了。
“康儿康儿，我当然不如他，要不然你怎么会舍弃亲子，选择亲孙当继承人！”
“你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走哪里，做什么都带着康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才是你现在中意的继承人，我姜玉柏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谁家世子当的有我这么憋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父亲是不是真当我是泥捏的！”
姜正荣冷笑：“你憋屈？你憋屈什么？身为平北侯府的世子，你享受的还少了？”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没有我在后面兜着，你早让人啃的渣都不剩。”
“你说我选择康儿做继承人，把你视作无物，那我问你，我没选康儿之前你是怎么做的？你担起了身为世子的责任没有？”
姜玉柏被质问的脸色煞白。
姜正荣冷呵道：“你没有，你只会一味的躲在我身后，什么事都让我给你扛着，哪怕我当时都已经病入膏肓，你能做的也就只有嘴上尽孝，实际呢，我的汤药药量是不是你吩咐加重的！”
“你不关心我这个父亲身体会不会承受不住药效，只关心我若是倒得早了姜家不能完全的交到你手里！”
姜玉柏彻底吓瘫了，整个人摇晃着坐在地上，看着姜正荣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姜正荣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但凡你有一点担当，只要有一点，我都不至于把你舍弃彻底。”
“可你是怎么做的，我上交兵权，与武将闹翻，好不容易从皇太女手中为姜家谋了一条活路。你呢，你私底下去武将府上道歉，说我是老糊涂，希望对方不要计较，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武将内心是怎么想的，他们怕是仰天长笑我姜正荣一生傲骨，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儿子。”
“不是的。”姜玉柏摇头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给姜家留一条后路，不至于把一切都堵在一人身上，我是为了姜家好。”
姜正荣目光更是失望：“你到现在还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若那些武将真可以当姜家的后路，你当我当时为何孤注一掷请立储君，事败后有为何破斧成舟上交兵权。”
“那些武将在姜家手握权柄时才能算作党羽，若是姜家失势，那些武将就是姜家的催命符！”
“康儿六岁就懂得的事情，你却至今都看不透，你说，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当继承人，你有什么理由成为姜家的继承人！”
姜玉柏被姜正荣说的面无人色，空张着一张嘴无法反驳。
“我本以为这么多年你该看透，却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你。”
姜正荣看着姜玉柏，心底的最后一丝温情也被磨灭殆尽。
姜玉柏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父亲，儿子错了，父亲，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吧。”
姜正荣冷眼看着：“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
“我身染重病，撑着病体支撑着姜家，期盼着你能成材，可结果呢，你私自调换我的药量，还试图拉拢阿白，谋夺权柄。”
“我将康儿和松儿养在膝下，悉心培养，你本可以奋发图强，挽回颓势，可结果呢，你天天钻女人窝里，妾室一个个的往家抬，就为了在造出一个子嗣争宠。”
“你是后宅的妇人吗，需要靠着儿子上位？”
“我怕你惹事，将你安排在鸿胪寺做个文职，虽然不是重要的官职，但经手的事情极多，当时正值景元与四国签订协议之时，你本该消息最为灵通，时时刻刻掌握朝堂动态，可我问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一概不知，你只知道职位不如你所愿，成天的买醉，怨天怨地，好好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我能指望你什么！”
姜玉柏瞪大眼睛，他是真的不知道他爹给他安排的职位还有这些用处，早知道……
“那么多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一概视而不见，如今还好意思张口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给个屁！”姜正荣多年的养尊处优，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兵痞子的习性冒出来，对着姜玉柏就是一顿骂，“棒槌都比你多个心眼的玩意，吃饭你都赶不上热乎的，老子恨不得把你塞回娘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