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自上次从师傅悟尘手中接过《本草拾遗》的残卷后,就一直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才能革新成功。
当然,不管他再怎么改革,都比不得李时珍编撰完成的《本草纲目》,毕竟这本书以中药为依托,包含了中医基础理论、药物、方剂、临床应用等众多学科,也是16世纪以前中国最系统、最完整、最科学的一部医药学着作。
全书集本草学之大成,是世界上最早创造植物分类法的书,也是一部考订详细的药物学、博物学的着作。
但怎么说呢,徐景行无法做出剽窃他人心血的事来,就算他有心想将《本草纲目》一书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给这方任务世界留下医学瑰宝,他暂时也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向众人介绍李时珍这位原着作者。
如此,他只能就这个任务世界已有的《本草经》一书进行改革,方便自己辨药用药,哪怕徐景行放低要求,也不是立马就能出结果的,直到来年谷雨时分,才初见成效。
这日,一大早,徐景行就来到了栖霞山的清凉寺,他盘腿坐在寺内的藏经阁里,面前摊着厚厚的一叠草纸,悟尘大师坐在他正对面,帮忙检测纸张中所抄录的内容是否足够准确。
“这根画的不错,符合黄芩的辨认关键。”悟尘拿手点了点徐景行画的示意图,开口夸赞道。
徐景行点了点头,继续将药性相同的草药归在一处,藏经阁外,传来香客与笃竹的交谈声,更有几只鸟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
“师傅,柴胡和青蒿,都有退热功效,我将他们放在了相邻的页数。”
悟尘听闻此话,眉毛都有些颤动,“《本草经》上可是按玉石、草木、虫兽等来分类的。”
“可给普通百姓们治病的医者,不过是认得几样常见草药而已,他们更在意的是什么病可以用什么药来治好。”
悟尘闻言,咳嗽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平复,“你可知私编本草是多大的罪过?”
徐景行闻言,看了一眼藏经阁外来往上香祈福的百姓,有好几个,是他浮玉县庄子附近的村民,他们当中,几乎每家都有因为吃错了药而耽误了病情最后不治的人。
“那就不继续叫本草相关。”徐景行收回自己视线,继续开口道:“直接叫它《乡野药鉴》吧,这样,我这本草药册,不至于被天下名医诟病。”
如此,徐景行的《乡野药鉴》,正式被他装订成册,清墨、清砚两个前书童看了,都忍不住对这本新的药册惊叹出声。
“少爷,你实在太厉害了,这蒲公英画的清清楚楚不说,还将根、叶、花各自入药的功效都点明出来,就是我这个不通医理的人,一看也能知道这味药材的用处。”
“是吧,少爷实在太细心了,连什么时候采摘都标上了,甚至还有炮制之法。”
“不过少爷,为什么还有毒性分类,若是草药有毒,那如何能用来治病?”
对于清墨的询问,徐景行语气平静的同他开口解释了一番‘以毒攻毒’的道理。
到了立夏那天,徐景行专门跑了一趟清凉寺,将自己最新同誊抄修订出来第二本《乡野药鉴》送予悟尘和尚,在这一本书册的扉页上,他加上了一行小字——本书参考《新修本草》遗制,兼采民间验方而成。
悟尘收到徐景行这本书时,心里大感安慰,而后,自己又用朱笔添上各种他所知晓还没来得教授给徐景行这个徒弟的各种用药禁忌,至此,一本完整的《乡野药鉴》才正式问世。
………………
数年过去,徐景行已成浮玉县远近闻名的医者,甚至他在浮玉县城,开了家名为保安堂的医馆,带着白云棠彻底脱离了徐承礼的阴影。
这年,谷雨刚过,保安堂后院支起了三口大铁锅,徐景行挽着袖子,亲自往沸腾的热水里投入一捆捆青蒿,药童田安守在灶前见机添柴,被蒸汽熏得直揉眼睛。
“徐大夫,这防瘟汤真能让人一夏不生病?”
“那自是不行,要配合防疫手册来用才起效果。”徐景行边搅动着药勺边说道。
突然,从前堂传来争吵声,徐景行侧耳倾听,原来是清墨揪着个把发霉的苍术混在好药里卖的药贩。
“清砚,把咱们保安堂的防潮石灰包拿两袋给这位。”清墨说完,又扭头对药贩说道:“药材受潮不是大事,仔细晒干后磨粉一样用,何必以次充好?”
这贩药的汉子红着脸接过清砚递过来的石灰包,而后扑通一声跪下:“掌柜的,小的再不敢了!实在是家里老娘病着了。”
“念你第一次犯,这次就算了,这些发霉的苍术你带回去,咱们保安堂收药的规矩你是懂的,所有药农都登记在册,三次掺假永不收用,下次若再出现这等以次充好的事,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正是因为徐景行严格把控着草药的药性,他的保安堂不过才开起来没几年,就在浮玉县博得了人人称赞的好名声,甚至他本人,也成了走哪都受人敬重的名医。
当然,这一切都跟前年浮玉县赵家庄突爆天花有关,当时情势都严重到县太爷要封村来防止病情扩散,要不是徐景行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用种牛痘的法子施以救助,只怕赵家庄没出过天花的村民们,都要折在这场天花疫病里。
那一年的秋收时节,保安堂门前被县太爷贴了张红榜,因为全县天花患者高达数百人,却仅有六人没熬过这一劫不幸身亡,相比较往年因天花死人的数量,这不到十位数的伤亡,实在超乎了众人的预料。
徐景行也因此,从其他医者手里得到了《养生避疫录》一书,他郑重接过,发现书上墨迹有犹新,想来是誊抄本,但扉页题着的上医治未病的五个大字,足以证明此书对医者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