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消防梯上那排黑洞洞的枪口,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巷口的丧尸已经扒着铁门发出吱呀声,腐臭的手指从门缝里探进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黏液痕迹。
\"你们凭什么证明安全区存在?\"他声音沙哑,怀里的婴儿突然剧烈抽搐,吐出一口混着血丝的奶沫。女孩死死攥着他衣角,指甲缝里还嵌着先前打斗时溅上的血痂。
戴银面罩的女人嗤笑一声,匕首挑开身旁男人的衣领。那人胸口赫然纹着狰狞的骷髅头,脖颈处还戴着刻满编号的金属项圈。\"三天前有个带医药箱的小子,也问过同样的话。\"她抬手打了个响指,阴影里拖出个破麻袋,腐烂的手指从袋口耷拉出来,\"现在他的肠子挂在城南广告牌上,给我们当路标呢。\"
后方传来金属摩擦声,李树瞥见有人正用改装过的弩箭瞄准自己膝盖。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弱,女孩突然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碎石板上:\"求你们,救救弟弟......\"
\"圣母病犯了?\"银面罩女人突然扯开面罩,露出半边布满烧伤疤痕的脸,\"上个月有对母子藏了三罐奶粉,猜猜我们怎么让那孩子开口的?\"她抽出匕首抵在自己掌心,鲜血滴落在婴儿襁褓上,\"现在,要么交出孩子换你们活,要么等着丧尸把你们啃成骨头——我倒要看看,你这变异种的血,是不是真能引来尸潮。\"
巷口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丧尸腐烂的面孔挤成一团。李树望着怀里滚烫的小身体,突然想起囤物资时地下室里发霉的婴儿奶粉罐。那时他还咒骂自己浪费空间,现在却恨不得时光倒流,把货架上所有的退烧药都塞进背包。
\"最后五秒。\"女人将子弹上膛的声音格外清晰,\"三......二......\"
\"我给!\"李树猛地扯开襁褓,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婴儿塞进最近的丧尸怀里。腐臭的牙齿瞬间咬住啼哭的小嘴,他趁机抓起女孩,在惨叫声中撞开生锈的气窗。身后传来银面罩女人的大笑,混着婴儿最后的呜咽,在腐肉撕裂的声响里,化作末世最刺耳的丧钟,钻过通风管时,李树后背蹭了层黏腻的腐液,也不知是丧尸还是老鼠的内脏。他踹开生锈的井盖,拽着女孩滚进巷道,喉咙里泛起铁锈味——那是刚才咬碎自己舌尖才压下的干呕。
“他妈的,差点折在那儿!”李树扯开绷带胡乱缠住渗血的手臂,目光扫过街边翻倒的货架。三天前他还在这附近搜刮罐头,现在整条街却成了活死人的屠宰场。女孩蜷缩在墙角发抖,指甲缝里还沾着婴儿的血,这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起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李树瞬间抄起地上的消防斧。拐角处晃出个佝偻身影,灰白头发下是张腐烂大半的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斧头劈进丧尸天灵盖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地下室里囤的那箱劳保手套——早知道该多拿几副,这会儿掌心的血泡硌得斧子都握不稳。
“去便利店!”李树踹开丧尸尸体,拉着女孩狂奔。玻璃门碎成锯齿状,货架上仅剩几包过期泡面,但柜台下的铁盒还在——那是他藏的备用弹药。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二十多只丧尸张着发黑的獠牙涌来,腐臭的气息几乎要将他淹没。
逃回地下据点时,铁门已经被撞得凹陷。李树喘着粗气抵住门板,看着女孩往门缝里塞碎石。这破地方是他们用一周时间改造的,钢筋焊的防护栏、汽油桶做的警报器,可现在看来还是太他妈单薄了。
“把沙袋搬过来!”李树扯开防水布,露出堆成小山的罐头和矿泉水。墙角那台发电机还在“突突”作响,勉强维持着几盏应急灯。他抓起锤子,将最后几根钢钉砸进加固的门板,金属撞击声混着远处丧尸的嘶吼,震得耳膜生疼。
深夜守夜时,李树盯着墙上的地图发呆。用红笔圈出的超市、药店都已经沦陷,眼下能搜刮的物资越来越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对讲机——那是从银面罩女人手下抢来的,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新的补给点。
“明天去五金城。”李树往枪管里抹了层机油,金属反光映出他眼底的血丝,“再搞不到铁丝网和炸药,这些破铜烂铁根本挡不住尸潮。妈的,大不了跟那群畜生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