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引擎的轰鸣声撕开夜幕,我紧握着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沈南惨白如纸的脸。她的呼吸愈发沉重,青紫色斑块已蔓延至脖颈,指节死死抠住座椅边缘,在皮革上留下道道血痕。城西发电厂的轮廓终于在探照灯的光晕中浮现,生锈的铁门后,堆积如山的集装箱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是幸存者营地!”我猛踩刹车,车门却在推开的瞬间被枪管抵住太阳穴。三个身穿防化服的人从阴影中现身,面罩后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我们。为首的男人扯下沈南的绷带,青紫色斑块让他瞳孔骤缩:“感染者!”
“她救过我命!”我挡在沈南身前,后腰的霰弹枪已被对方卸下。男人盯着我沾满腐液的背包,突然扯开拉链翻出半盒火柴和过期罐头:“就这点破烂也敢来蹭补给?”他随手将物资甩在地上,罐头滚落时撞出刺耳声响,惊飞了围墙上栖息的变异乌鸦。
营地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闷响,厚重的金属闸门缓缓升起,露出内部堆满物资的仓库。货架上整齐码放着成箱的抗生素、净水药片,还有用防水布盖着的武器箱。可角落里蜷缩的身影让我脊背发凉——那是几个被铁链锁住的低级丧尸,它们脖颈处插着电极,正在机械臂的控制下搬运货物。
“瞧见没?”男人踢了踢丧尸僵硬的小腿,“这些活尸可比发电机管用。不过......”他突然凑近,面罩上的呼吸阀几乎贴上我的脸,“你们得去旧城区再捞点干货回来。今晚有中级丧尸群过境,它们脑子笨,正适合你们这些新手练手。”
沈南突然剧烈抽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别......别管我......”她脖颈的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青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生长。我扯下衬衫裹住她发烫的额头,却在转身时瞥见仓库最顶层的阴影里,一双猩红的竖瞳正在缓缓睁开——那是个足有两人高的巨型丧尸,胸腔处闪烁着篮球大小的晶核,幽蓝光芒映得整个仓库诡谲阴森。
警报声骤然响起,围墙上的探照灯疯狂摇晃。远处传来山崩般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低级丧尸如同潮水般涌来,其中几只体型壮硕的中级丧尸挥舞着骨刃,将挡路的建筑轰然击碎。男人咒骂着将霰弹枪丢还给我:“守住西侧防线!活下来就分你们半箱压缩饼干!”
我扶着沈南躲进堆满沙袋的掩体,她的体温烫得惊人,呼吸间吐出的气都是腐臭的。第一波丧尸撞上电网,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而更可怕的震颤从地底传来——巨型丧尸正踩着废墟缓步逼近,它每走一步,地面都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胸腔里的晶核光芒愈发耀眼。
电网被中级丧尸撞得噼里啪啦直冒刺目火花,泛着幽蓝电光的铁丝像一条条活蛇般疯狂扭动。我赶忙把沈南塞到掩体后头,紧接着抄起霰弹枪就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腐臭的黑血溅到沙袋上,眨眼间就腐蚀出一个个蜂窝状的窟窿。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幸存者突然惨叫起来,一只变异蜘蛛顺着他防毒面具的缝隙钻了进去,一下子就把他拖进了丧尸堆里,那场面,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都别乱分散火力!”营地首领举着火焰喷射器来回横扫,被点燃的丧尸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可奇怪的是,一靠近沈南藏身的掩体,就突然转向。我眼角余光瞥见,她脖颈上那些青紫色的纹路竟然在发出诡异的光,那些丧尸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丝线牵着,不管不顾地朝着巨型丧尸所在的方向冲过去。
只见那巨型丧尸胸腔里的晶核光芒猛地变亮,它抬手一挥,半栋楼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拍碎,碎石像雨点般砸在营地的了望塔上。营地首领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对着我大声嘶吼:“那怪物在追感染者!你女人身上有能吸引它的气味!”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金属扭曲的声音淹没了——巨型丧尸的尾巴像根大长矛,一下子刺穿了仓库,被扫落的物资箱里,成排的手榴弹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
沈南猛地一下扯开裹着伤口的衬衫,我一看,青紫色的纹路都已经爬满了她整张脸。她声音虚弱却又透着股决绝:“带着晶核......走......”她的瞳孔都变成竖线了,可还是强撑着保留了最后一丝清醒。我赶紧抓起两颗手榴弹别在腰间,朝着巨型丧尸那边撒腿就跑。中级丧尸的骨刃擦着我的头皮划过,我就地一滚,躲进了建筑废墟里,在坍塌的保险箱里摸索了一阵,还真摸出一把军用匕首。
废墟深处,晶核的光芒忽明忽暗,巨型丧尸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咔咔”开裂。我贴着断墙小心翼翼地往前摸,没想到在拐角处跟营地首领撞了个正着。他把火焰喷射器抵在我后背上,恶狠狠地说:“把晶核交出来,我保证留那女人一个全尸。”他这话刚说完,就被一声嘶吼打断了。我扭头一看,沈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巨型丧尸脚边,她身上青紫色的纹路和晶核产生了共鸣,瞬间绽放出一道刺目的蓝光。
巨型丧尸猛地转过头,尾巴一下子刺穿了营地首领的胸膛。我瞅准机会,甩手把匕首扔了出去,可却被它那坚硬的皮肤给弹开了。沈南抬头望着晶核,整个人居然慢慢地悬浮起来,身上那些青紫色的纹路变成了一条条锁链,缠住了巨型丧尸的脖子。“快动手!”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我一咬牙,咬开手榴弹的保险环,朝着晶核的位置使劲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爆炸的气浪直接把整栋建筑都掀飞了。晶核破碎的那一刻,无数幽蓝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飘散在空中。沈南的身体开始往下坠,我赶紧冲过去接住她,可那些光点却像有生命似的,纷纷钻进了她的伤口里。就在这爆炸声中,营地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丧尸群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而沈南脖颈上青紫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