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石叹了口气,接着说:“看来我是要被免职了,这汉东的工作,怕是撑不住了。”
“你平安就好!”陈妻安慰道。
陈妻劝道:“别胡思乱想了。”
陈岩石苦笑着摇头:“我不甘心,不甘心。如果汉东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大事。赵立春简直目无法纪,党规党章在他眼里形同虚设,这风气要是败坏了,可就麻烦了。”
陈妻劝道:“老石头,别说了,平平安安就好。”
陈岩石沉默不语,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冷冷地说:“汉东还得有人盯着,不能让赵立春这么胡闹下去!”
“你到底想怎样?”陈妻忍不住问。
陈岩石站起来:“我得打个电话。”
于是,他拨通了远在北京的老战友楚云龙的号码。
“老石头!”楚云龙接到电话愣了一下,随即问,“你还好吧?”
“还好。”
陈岩石苦笑:“真没想到,我一辈子清清白白,最后居然落到这个地步。这汉东简直是赵立春一个人说了算,他根本就没把规矩放在眼里。”
楚云龙也感慨:“我也没想到。”
陈岩石沉默片刻,又说道:“阿龙,你能帮我个忙吗?”
楚云龙点头:“你说。”
陈岩石缓缓说道:“你能不能来趟汉东?”
“汉东?”楚云龙有些意外。
“对,接替我!”陈岩石坚定地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赵立春毁掉汉东,也不能让他继续为非作歹。我希望你能过来,和他斗争到底!”
楚云龙深吸一口气:“这事不容易办,再说,我退休也就剩两年多时间了。”
陈岩石点点头:“我理解,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总得有人盯着赵立春,不能让他太过分。”
楚云龙犹豫道:“这得上级批准,咱们做不了主。”
“我会向上级申请,你愿意来就行!”陈岩石说,“云龙,汉东离不开你!”
“明白了!”楚云龙点点头,“我会申请的。”
陈岩石满意地点点头:“好,有你在,我相信赵立春掀不起什么风浪。”
……
后来,在某次会议上,
赵立春开始对陈岩石进行报复。
第一步,就是逼迫陈岩石当众认错。
当初赵立春自己偷偷跑到宾馆办公、开空调的事情败露后,现在却要求陈岩石也必须当着大家的面低头道歉。
现在,这把回旋镖算是转回来了,直接扎到了陈岩石身上,还反过来逼着他写检讨。要说问题,陈岩石比当年赵立春的还要严重多了。我是脱离了群众,可你是受贿。陈岩石念检讨的时候,突然大哭起来,满心都是委屈。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觉得特别冤枉,这辈子的清白就这么毁在郑西坡手里了。
赵立春看到陈岩石这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两个人斗了这么久,每次老家伙都来找茬,现在看他哭得像个六十多岁的孩子,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等陈岩石念完检讨,李刚胜宣布了处分结果:撤销他的职务,让他去做个区府的普通科员。陈岩石的心像刀割一样疼,一句句说不出口的痛楚直往心里钻。
“知道了。”陈岩石长叹一声。
“行了!”赵立春慢慢说道,“陈岩石同志,希望以后不要再出错了,否则后果自负。”
陈岩石瞪着赵立春,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吞下去。冷冰冰地吐出一句:“知道了!”
看着陈岩石离开,赵立春活动了一下身子,笑着提到李仲江的安排。
“这是一个和某些势力斗争的好同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次处理陈岩石,主要是因为李仲江实名举报。如果不是举报,根本发现不了陈岩石的问题。可以说,这次扳倒陈岩石,李仲江功劳不小。
站在赵立春角度看,如果不好好奖励李仲江,那才怪呢。
“李仲江是个好同志,为汉东省经济发展出了大力。”赵立春慢条斯理地说,“最近岩台市的梁志勇书记心脏病发作辞职了,我想让李仲江去接任这个职位。”
李仲江是光明区的头头,省会级别的正厅级干部。赵立春把他调到岩台市。岩台市虽然算不上富裕,但在全省来说也不算太差。
李仲江属于越级提拔,即便举报理由成立,也绝不可能一点责任没有。不过,有些规矩还是得守的。
到了岩台市,官职等级不会变,但权力更大,管理的人更多。
赵立春提出这个要求后,没人反对。说实话,大家心里都挺高兴能收拾陈岩石的。
赵立春满意地笑了下,接着说:“大家都回单位继续干活吧!”陈岩石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省政府。
他觉得浑身无力,好像背负着千斤重担。来到镜山湖和大风厂后,发现厂里的设备正被搬走,机器也拆了。李仲江正在指挥。
整个大风厂井然有序地进行拆迁工作。到了厂里,李仲江先找蔡成功聊了聊。
首先,大风厂必须拆,得给祁山集团腾地方。其次,拆迁费是三百万,不多不少。如果搬到新地方建厂,买地大概要一百五十万,剩下的钱可以分给工人。当然,也可以直接拆厂,三百万大家分。
犹豫后,蔡成功决定建新厂。毕竟李仲江答应把京州市中学的校服订单给大风厂。
另外,对不愿搬的工人,蔡成功得安抚处理,分化他们。
就在陈岩石被控制时,李仲江开始行动了。分化工人后,他又让季昌明迅速抓了几个闹事的,最后用强硬手段逼迫大风厂开始拆迁,地点更偏僻。
李仲江意识到一个问题:光明区的土地将来会很值钱,不能让大风厂这种赚不到多少钱的企业占着好地。
一切安排妥当后,李仲江感觉轻松了许多。现在就等工人搬走,任务完成。
他举报了陈岩石,知道自己在光明区待不久了,可能会被调走。但他想在走前展示实力,为以后铺路。
看到拆迁中的大风厂,陈岩石心情沉重。他站在工人面前喊道:“不能同意这个方案,这是害你们!”
李仲江瞧见陈岩石走近,又看他还在嚷嚷,就慢慢走上前,冷着脸问:“陈岩石,你这是搞什么呢?”
“我是咱们的人,站在这儿,就是要为工人发声!”陈岩石挺直腰杆说,“李仲江,这些都是大风厂的老伙计,他们吃了不少冤枉亏,这补偿钱少得离谱!”
李仲江只是静静盯着他,好久才冒出一句:“陈岩石,你这副模样,看着就让人反胃。”
这话让陈岩石愣住了。他没想到李仲江会这样损他,居然说他让人觉得恶心?
李仲江接着冷冷地说:“怎么啦?你觉得你受了不少委屈?”
陈岩石反驳道:“李仲江,你随便就让工厂搬迁,这是损害工人利益的事,我这是为民办事,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而是我的本分!”
“本分?”李仲江冷笑一声,“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公检法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管的事就别瞎掺和!”
“难道看见问题就不能指出来吗?就不能帮工人维权吗?”陈岩石瞪着眼睛说。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李仲江却冷声道:“那好,陈岩石,我想问问你,你真是在维护工人利益吗?”
“我怎么没维护?整个汉东省,谁敢站出来说话?是我,是我先开口的,是我揭露了这事!”陈岩石激动地喊。
李仲江深吸一口气,心里清楚,跟陈岩石没什么好谈的了。
干脆利落地说:“你这个犯事的家伙,还有脸自称代表工人?”
这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陈岩石脸上,把他打得连连后退十几步:“你、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天天嚷嚷代表工人,自己不也吃着人家送的花?”
陈岩石声音弱了下来:“我是被人陷害的!”
“哦?”李仲江语带讥讽,“被人陷害?那些花还是赵书记送你家的?”
陈岩石哑口无言。
李仲江继续说道:“你这个犯事的家伙!”
“不是的!我只是没看清!”陈岩石急切解释,“我没做错事,更没有主动行贿的想法!”
“你这个犯事的家伙!”李仲江依旧平静地说。
陈岩石气得直跳脚:“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没注意到而已!你闭嘴!”
李仲江还想说话,被陈岩石瞪得说不出话。
陈岩石转头面向工人们,嗓门提得老高:“大家听我说,我是陈岩石,别拆房子了!府衙给的补偿少了,你们得站起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工人们停下手中的活,都看向陈岩石。
一个工人冷着脸问:“你就是陈岩石?”
陈岩石点头:“没错,我就是。”
工人怒吼:“那你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让我们饿死?你明说!”
陈岩石愣住了:“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另一个工人苦着脸说:“我们停工一个月了,上个月一分钱都没赚到。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让我们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