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万面色平静的站在焦黑的别墅废墟前,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只不过,倘若现在有人直视他的双眼,就会察觉到他溢出的一丝怒火来。
“一个坏消息,另一个也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薄奚万的心情还没好起来,薛九遥就看热闹来了。
他不仅要看热闹,还要带着两个坏消息来看,属于是根本没想着要放过薄奚万。
薛九遥见着这人压根懒得理他,也不恼,自顾自的就开始说了起来。
“你的‘合作伙伴’彻底没救了,而且火化都不用火化,现在估计已经在坛子里了。”
“至于他手里的文件和那台丢了的设备,现在的搜查进度几乎为零。”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解决?一个不好,你今晚可能就会被‘紫鲨’在家中哦。”
他意有所指的调侃着,眼中却是早晨暖阳也无法融化的寒冰。
薄奚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会这么说,那就表示你有线索了,不是吗?”
所以你才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毕竟,这种有时效性的筹码,越早兑换就越是值钱啊。
薛九遥被戳破了也不生气,他仗着身高优势,轻轻歪着头俯视薄奚万。
“真不愧是要夺权薄奚家未来家主之位的人,反应速度就是快啊!”
薄奚万无视了薛九遥的阴阳怪气,可他没有反驳对方话里的内容。
他默认了这句在外人听来大逆不道的发言,同时也是在表明,这次的意外并不是他故意为之。
他仍旧是打算篡权的、和这条利益链休戚与共的合谋者。
同时,也是受欲望驱使的台前傀儡。
“好吧,我确实有些线索。”
薛九遥见他默认了,也就收起了刚刚浮夸的试探。
说到底,他也没比薄奚万好到哪里去。
负责保护台前傀儡的傀儡,地位当然也高不到哪儿去了。
他们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又或者是没有利用价值了,随时都会被上面的人换掉。
薛九遥收起发散的思维,接着说道:“矿洞那边的善后工作和现场搜查已经结束了。”
“而我在搜查现场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任何残留的能量波动。”
薄奚平,就是那个中年负责人的名字,他是薄奚家旁系族人的子嗣。
“按道理来说,现场应该会有线索的。”
薄奚平的灵能波动、他求救时发出的信号的空间能量波动,以及袭击者的灵能波动。
没有,什么都没有,整个现场干净得过分。
甚至是打斗遗痕和血渍痕迹,都杳无踪迹。
“能做到这个程度的,要么就是天界强者,要么,就是时间系、空间系的特殊天赋者。”
“天界下场,不会是这种小打小闹。”
薄奚万开口,否定了前一种可能性。
薛九遥则是在他话音落下后补充道。
“而这里我们已知的外来空间系就只有一人。”
“岳枧。”
两人的声音重叠,像是敲下了宣判死刑的法槌。
他们确实没有证据,但是他们也不需要证据。
有嫌疑,那就处理掉好了。
是否是真凶根本不重要,当务之急,是给上面的投资方一个交代。
更何况,岳枧本来就是薄奚万为自己挑选的制作凝血结晶的材料啊。
薄奚万心里有了打算,不过,他不准备自己动手。
“所以,你要怎么做?”
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薛九遥听懂了,他看着面前打算让他打白工的奸商,直截了当的道。
“我怎么知道要做什么,我和薄奚平先生不熟哦。”
“薄奚平先生原本是想让他的次子去读盛天公学的,都买好和家人去卯市看看的船票了,真是可惜啊。”
这没头没尾的一段话,瞬间就吸引了薛九遥的注意力。
薄奚平名下,有一个尚未登记完成的盛天公学入学名额。
而这个名额明显是暗中运作来的,是谁去报到,对盛天公学来说都没差。
“好吧,可怜的家伙,我会替他报仇的。”
说完,薛九遥就转身离开了,他需要去提前准备一下,确保猎物不会逃脱。
他马上就能得到光明正大进入目标地点的名额,薄奚万也能拿到一具至少玄界二境的新鲜材料。
只要杀了岳枧、交易完成,那就是皆大欢喜的双赢了啊。
不过,前提是,要杀了岳枧才行。
……
被烧毁的别墅与中央大道毗邻,薛九遥此刻正沿着大道溜达,阳光撒在他红褐色的头发上。
暖融融的光晕减轻了些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锋利感,也让他的气质柔和了不少。
他走了没多久就到一个正中央摆着大红苹果的水果摊前。
“老板,苹果怎么卖?”
“苹果?六元钱一斤。”
“怎么这么快就涨价了,昨天我朋友来买,也才五元钱啊。”
“五元钱?啊!你朋友是那个生得很俊的小伙子吧!”
那个水果摊的老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的抬起头。
他擦了擦刚刚给水果们喷水而粘湿的手,起身招呼道。
“嗐,他那是和我砍价了。五元钱就五元钱吧,要几个?”
“给我挑一个吧。”
“好嘞!”
薛九遥接过那个精挑细选的红苹果,付了钱,接着就在中央大道附近转悠了起来。
仔细观察,他竟是正顺着恣睢昨天溜达的路线在走。
严密又无可挑剔的生活痕迹,甚至根据旅店的店家所说,他晚上下楼在前台点过宵夜,八点之后就没有离开过旅店了。
我的直觉出问题了?袭击薄奚平的,难道不是岳枧?
“不对劲,太刻意了。”
直觉告诉他,这人是故意留下这么多“人证”的。
是想掩盖自己袭击薄奚平的事实吗?
“你如果敢抢了就跑,或许我还会赞你一句勇气可嘉。”
但是制造不在场证明?这是否有些过于天真点。
薛九遥一边向旅店的前台询问岳枧的房间号,一边想。
这样做,就只会将你的心虚与实力不济暴露,让我能更毫无顾忌的对你下手罢了。
是的,恣睢也是这么想的。
抹除痕迹也好,不消磨痕迹也罢,对方早晚都会来杀他。
早在他面试成功的刹那,他在薄奚万和薛九遥眼中,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那么,他就算耍点诈让这两个修为姑且也算比自己高的家伙放松警惕,有是应该的吧。
虽然,就算直接动手,他相信自己也绝对能压着他们打就对了。
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万一人家发现他的实力太强,中途摇更强的人来,那他翻船的概率不就直线飙升了吗!
“啧,真慢啊,怎么还没来?”
“笃笃笃!”
恣睢的碎碎念刚刚落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哪位?”
“是我,薛九遥,我有事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