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什林虽然教他用脚发力,可他似乎因为自身符文的原因,更依赖符文带来的增长,喜欢直接静桩出手。
他打个火蟒都不在话下,何况是达尔非。
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达尔非也总算相信了安什林的训练方法。
十一点左右,达尔非吃了东西离开老区,回去休息。
正好剩下时间,安什林可以躺在客厅沙发上,独自持印练习。
连续持印十几遍后,体内精神力涌动愈发强烈。
二十几遍后,精神力就像是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沸腾旋涡。
三十几遍、四十几遍后……毫无效果,仍旧如此。
“不对,安什林,你发音错了,不是这样的。”
休息时背后忽然传来个声音,吓他一跳。
原来是菊藜不知何时下的楼,听了他持印好一会儿了。
“你听我的,是这样的。”菊藜一字一顿持印起来。
安什林听完,摇摇头:“你这‘抑扬顿挫’的,三分之二处都快断气了,哪有你这么发音的,根本不连贯。唇印提升到喉印,最明显的体现就是连贯的音节变成一条模糊的发声但声音清晰的起伏音线。如果你现在唇印程度都无法连成音线,那么足以说明你的唇印持印有问题。”
“不,我没问题,谢尔琳女士就是这么教我的,不信你试试。”
“好吧好吧好吧……”
无奈的安什林也不废话,事实胜于雄辩。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
那就让事实说话。
两人互相按照对方的方式方法去做,然后——
“嗯?!”
两人都惊讶到了。
安什林按照菊藜说的去做,身体内精神力鼓荡强烈且明显。
且有点将发未发的意思。
菊藜按照安什林说的去做,也感受到了体内精神力涌动。
但是两人都面临同样的问题——无法使出愈合咒印。
“我觉得……我可能学得有点急,没学会,一定忘记某个细节了。谢尔琳女士说过,一条咒印使出,一定是流畅且达到了‘音准’。如果达不到音准,那么便绝对无法使出。一条咒印有多个音节,每个音节除了分为元音辅音外,发音上还分轻,平,起,落,长,上转,下转七种音调变化。这一条咒印总共有十二个音节,我应该七种某些没做到。”
安什林想了想道:“这……也算正常。信息在传播的过程中,因为传播媒介是人,肯定会发生变形。你和我的听力阅历,都不完全相同。你得到的都不准确的话,我听到的出了问题,一定是错上加错。”
两人刚刚在执着谁对谁错,现在也算互相承认了错误。
菊藜道:“安什林,睡觉吧,明天我再去找谢尔琳女士请教一下。”
“为什么要找别人?”
“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里面的规律啊。咒印是非常专业的东西,也是大陆上极少数可以修持的力量,四大学会中就有秘咒学会。我们想要得到更专业的知识,目前唯一途径就是进入修道院学习……”
“我的意思是。”安什林打断道:“我们自己尝试来摸索一下。”
“嗯?可我们……”
“你听我的,我刚刚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验证对错,是我们的想法。我们刚刚都陈述了我们的理由,对不对?”
“对。”
“我们各自持着理由,来做实验,去体验对方所说的方法,对不对?”
“对,但是都没成功。”
“这就是一组实验,在控制某些元素不变的情况下,我们改动其中一个元素,看看能否对结果造成改变。然后根据结果和改变的条件,来推断原因。”
“可是……这要怎么做呢?”
“你刚刚说的一点很好,让我有了切入点。”
“是……七种音调?”
“没错。”
安什林拿出了一叠黄匝纸,这是他每天在诵书堂得到的课后奖励。
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不过……
他早就想过了很多赚钱的法子,某些法子之一,正好需要纸。
为此他也买了墨水和木笔。
木笔,就是木枝顶端削成钢笔头的样子,中间开一条缝,挖个小圆孔。
然后用这种笔来蘸着墨水写字。
鹅毛笔那种东西,目前是没人用了。
因为这玩意儿不好写还十分漏墨。
要知道黄匝纸一旦受到墨水沁染,很容易溃烂。
木笔里蓄藏的那点墨量,刚好够书写又不至沁烂纸张。
在纸上,他用这些天在诵书堂学到的文字,写出愈合咒印的十二个音节。
“像我这样写两行,上面一行写你认为的发音,下面这行写我认为的发音。我写的时候,你不要看。然后我们背过身去,各自写好再一同公开。”
“这是为什么?”
“双盲实验。如果你看到我怎么写,就算你不愿意,潜意识里也会受到我的一定影响,从而改变自己书写结果。你按照自己想的来标注即可。这样才能保证结果的公正,也才能保证咱们有一定分析的准确性。”
安什林先转过身去写。
写完了不公开,把笔递给菊藜。
油灯火光煌煌,菊藜也很快写完了。
两人拿着纸张,放到油灯下,沙发中间的小茶几上看。
这一看,还真出了不少问题。
“不对,这不是我教你的,音节没问题,这几个音调有问题……啊,我也没完全按照你教我的来发音,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用了你给的音调啊。”
一条咒印,眼下却分出了四个结果。
关键这四个结果虽然不对,可又并非完全不对。
毕竟两人都体验到了咒印发动时,精神力引动的那种感觉。
“别急,你看这样,我们一步步来分析。”
安什林在两张纸上分别写了两人名字。
又拿出了第三张黄匝纸,在上面工工整整誊写了两人四条结果。
十二个音节,上下都一一对齐。
这时便能明显发现,四条结果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一模一样的。
“看到了吗,这些地方我们一致认可,说明很可能没问题。”
“嗯……这样一下就很清楚了,这方法可真好……”
“是啊,毕竟我比你大那么多岁呢,又是卑鄙的异乡人,肯定能够想到一些你们这些笨蛋土着想不到的事。”
“我也不算土着,我母亲不是本地人,那也不是我亲生父亲。”
“好吧……可你还是不聪明。”
“哼……接下来呢?”
菊藜有些小情绪时,高挺的鼻梁皱皱,倒突然有种很可爱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