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若棠对着铜镜抚上小腹时,指尖触到后腰的胎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片淡紫晕痕,像极了夜郁金香的花瓣。昨夜陆瑾康的吻、宋明珏的叹息、阿砚的颤抖,同时在记忆里复苏,让她不禁攥紧了袖口。
\"娘娘该用安胎药了。\"宫女的声音惊破思绪。她望着碗中浮沉的枸杞,想起三个月前三人在温泉边的纠缠,每一寸肌肤都残留着三重温度。忽然一阵恶心翻涌,她打翻药碗,瓷片割破指尖,血珠落在验孕的朱砂纸上,竟晕开三瓣纹路。
陆瑾康踏入椒房殿时,看见她指尖的血,瞬间脸色苍白:\"谁伤了你?\"他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却在看见验孕纸时,瞳孔骤缩。
宋明珏的折扇同时抵在门框上,月白长衫染着晨露:\"阿棠,我给你带了江南的蜜橘。\"他的目光掠过验孕纸,指尖的橘子滚落一地。
阿砚的玄衣从屋檐跃下,红绳缠着新摘的野菊:\"小姐,这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野菊掉在验孕纸上,遮住了那抹淡紫。
御花园的夜郁金香开得妖冶,商若棠被三人围在中央。陆瑾康的鎏金剑指着宋明珏,宋明珏的折扇抵着阿砚咽喉,阿砚的匕首划破陆瑾康的袖口。
\"说,孩子是谁的?\"陆瑾康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温柔。
宋明珏轻笑,却在触到她目光时,眼神一暗:\"阿棠,你希望是谁的?\"
阿砚忽然单膝跪地,红绳勒进掌心:\"属下愿以血为祭,换小姐平安。\"
商若棠望着三人眼底的疯狂与脆弱,忽然想起那年在桃源祭坛,他们也是这样用利刃指着彼此。小腹忽然传来刺痛,她踉跄着扶住郁金香花茎,花瓣落在验孕纸上,盖住了最后一道纹路。
\"都别争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这个孩子...是你们共同的。\"
太医院的密室里,陆瑾康捏碎了第一份验血报告。朱砂在宣纸上晕开,像极了他初见她时的蝴蝶灯。\"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的血是帝王之血,怎么会和别人相融?\"
宋明珏盯着第二份报告,指尖抚过\"三阴脉\"的记载:\"阿棠的体质...能同时孕育三人血脉?\"他忽然想起江南的秘闻,传说中被蝴蝶诅咒的女子,会成为三灵的容器。
阿砚的匕首抵在太医咽喉:\"说,有没有解咒的方法?\"
老太医颤抖着翻开古籍:\"唯有...让其中一灵自愿献祭,以魂换魂。\"
深夜的椒房殿,商若棠听见争吵声。陆瑾康说\"我是皇帝,孩子该姓陆\",宋明珏说\"我是青梅,该姓宋\",阿砚说\"我是暗卫,该姓暗\"。她望着帐顶的蝴蝶灯投影,忽然轻笑出声——原来连孩子的姓氏,都成了他们争夺的战场。
月圆时分,商若棠被带到桃源旧址。陆瑾康穿着龙袍,宋明珏身着祭服,阿砚披着玄色斗篷。三人手中的火把照亮废墟,夜郁金香在火光中妖冶绽放。
\"选我。\"陆瑾康的剑尖挑起她下巴,\"用我的血,换孩子的帝王命。\"
\"选我。\"宋明珏的扇骨擦过她唇畔,\"用我的血,换孩子的自由身。\"
\"选属下。\"阿砚的红绳缠上她手腕,\"用我的血,换孩子的平安符。\"
商若棠望着三人眼底的决绝,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为她打架的场景——十二岁的御花园,他们为了一只蝴蝶大打出手。如今蝴蝶成了诅咒,他们成了困兽。
\"我不选。\"她按住小腹,\"这个孩子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自己。\"
陆瑾康的剑率先落地,宋明珏的扇骨断裂,阿砚的红绳松开。三人同时跪下,像在朝拜一位女王。商若棠望着他们,忽然感到一阵释然——有些爱虽然偏执,却也纯粹;有些争夺虽然疯狂,却也深情。
商若棠扶着雕花栏杆望向御花园时,三月的风正卷着柳絮扑在她微凸的小腹上。她穿着陆瑾康特意命人制的月白襦裙,裙腰处用金丝绣着逐月绽放的蝴蝶兰,恰好遮住五个月大的肚子,却遮不住眼底的温柔与倦怠。
\"娘娘小心风凉。\"宫女欲替她披上披风,却被一道明黄身影抢了先。陆瑾康的指尖掠过她后颈,替她系紧披风上的蝴蝶扣,动作比批奏折时轻了十倍:\"说了别来风口,怎么不听话?\"
她望着他眉间的担忧,忽然想起昨夜他趴在她小腹上听胎动的模样,眼底泛起笑意:\"想看看桃花开了没有。\"
话音刚落,宋明珏的身影从花廊转出,手中捧着鎏金食盒:\"江南进贡的蜜渍樱桃,特意让厨子去了核。\"他的月白长衫上沾着胭脂水粉气,显然刚从太医院出来,\"太医嘱咐,娘娘该吃些酸物。\"
陆瑾康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却在触到她期许的目光时,主动接过食盒打开。樱桃在羊脂玉盘中泛着诱人的光泽,宋明珏亲自用银叉喂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唇畔,惹得陆瑾康重重咳嗽一声。
檐角的铜铃忽然轻响,阿砚的玄衣如夜蝶般落在栏边,怀中抱着刚摘的晨露玫瑰:\"小姐,这花安神。\"他的指尖掠过她眼下的青黑,声音里带着自责,\"昨夜又没睡好?\"
商若棠摇头,却在看见玫瑰上的露珠时,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桃源温泉的夜。那时的露水混着三人的体温,此刻的露水却清清凉凉,像极了阿砚看她时的眼神——隐忍而温柔。
\"都别站着了,\"她轻笑出声,抚了抚小腹,\"宝宝说,他喜欢看你们斗嘴。\"
陆瑾康立刻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她小腹上,明黄的冠冕擦过她裙摆:\"听到了,他在踢我。\"
宋明珏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却在陆瑾康抬头时,立刻换上温和的笑:\"明日我带画师来,给娘娘画孕像。\"
阿砚忽然伸手替她挡住刺眼的阳光,玄衣在风中扬起弧度:\"属下已让人在产房铺了软玉砖,冬暖夏凉。\"
商若棠望着三人,忽然感到一阵心安。陆瑾康的霸道、宋明珏的细腻、阿砚的周全,像三道温暖的墙,将她轻轻护在中间。她的指尖划过后腰,那里的胎记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在触到陆瑾康的蝴蝶玉佩时,忽然轻笑——原来有些印记,早已刻进了灵魂里。
\"你们说,\"她望着漫天柳絮,忽然开口,\"宝宝会像谁多一些?\"
\"像你。\"三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笑。陆瑾康的指尖抚过她唇畔的痣,宋明珏替她别上蝴蝶发簪,阿砚则握紧了腰间的平安符。阳光穿过花廊,在他们身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像极了一幅名为\"圆满\"的画。
远处的桃花开了,粉白的花瓣落在商若棠的发间。她忽然想起十二岁的春天,那时的她追着蝴蝶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三重爱意中,成为最幸福的囚徒。而此刻的小腹里,新的生命正在茁壮成长,带着他们的爱,也带着他们的希望。
\"宝宝,\"她轻声呢喃,\"你是被三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期待着的孩子。\"
陆瑾康抬头看她,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不,是四个。\"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还有我,永远爱你的父亲。\"
宋明珏和阿砚同时点头,眼中是同样的坚定。商若棠望着他们,忽然明白,有些爱虽然开始于禁锢与挣扎,却终将在时光里酿成最甜美的酒。而她的孩子,终将在这三重温柔中,学会什么是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守护;不是掠夺,而是付出。
春风又起,卷着桃花落在她小腹上。商若棠笑了,那笑容比春日的阳光更璀璨,比夜郁金香更妖冶。她知道,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而她,终于在这爱与被爱的漩涡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永恒。
当婴儿的啼哭响彻椒房殿时,商若棠看见三个男人同时红了眼眶。陆瑾康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宋明珏颤抖着替他裹上锦被,阿砚则握紧了手中的平安符。
\"看,他眉间有朱砂痣。\"陆瑾康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宋明珏轻笑:\"像极了阿棠小时候。\"
阿砚忽然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后腰,抬头时眼中带着惊喜:\"没有胎记...小姐的诅咒解除了。\"
商若棠望着怀中的婴儿,忽然想起昨夜的梦境。梦中的蝴蝶灯碎成三片,分别融入三个男人的心脏。她知道,孩子的诞生意味着诅咒的终结,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给他起个名字吧。\"她轻声说。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念棠。\"
商若棠一愣,忽然轻笑出声。原来在他们心底,始终把她放在第一位。窗外的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婴儿眉间的朱砂痣上,像极了破晓的星光。她知道,这个孩子会在三重爱意中长大,而他们的故事,也将翻开新的篇章——不再是困兽之斗,而是学会如何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