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妙被呛人的烟气熏醒时,耳边有人正用某种方言念着超度经文。
旁边还有人低声啜泣,只是这哭泣听不出多少伤悲。
发生了什么?
温妙努力回忆,却突然感觉头痛欲裂,紧接着一大片陌生的记忆强行涌入脑中。
记忆的最后画面停留在,18岁女孩儿被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推下水之后淹死了。
被淹死的女孩儿也叫温妙。
她凄苦又短暂的一生历历在目。
眼下,家里人请了乡村道士正在为淹死的女孩做着简易的超度法事,马上她就要被卷着破席筒丢去乱坟岗了。
难道自己这是穿越了?
就在温妙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打破僵局“起死回生”时,这念经的老道士也不知是自己累了,还是原主家人给钱给少了。
经文念一半,他竟突然宣布:“差不多了,拉出去埋了吧。”
“慢着!”
温妙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白布,大喊一声,坐了起来。
所有人条件反射地齐齐后退两步。
“嚯~”
站在距离温妙最近的老道长被吓得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说你个缺德老道,念经怎么可以偷工减料只念一半就停呢?”温妙戏谑地看向胡须颤抖的老头。
“你......你是人是鬼?啊~诈尸了,诈尸了!”老道问完,也不等温妙给出答案就屁滚尿流的跑了。
温妙则在原主家人鬼哭狼嚎的躲闪中淡定起身。
拍拍落满补丁的破旧衣服,从一张破席子上站起来。
灵堂的矮桌上燃着几根劣质香烛忽明忽暗,地上的火盆里只有一小撮灰烬,看来没几个人祭奠。
火盆旁边有薄薄一摞纸钱,靠墙立了一副只粘了三五朵纸花的花圈。
啧啧,这灵堂布置的真是够简陋,连副棺材也没有。
咦,这么脏的香案上居然摆了只还不错的鸡腿。
温妙记得,原主想吃一只烧鸡都想好几年,到死也没吃到嘴。
这会儿人都死了,她薄情寡义的家人们倒是舍得给她买只鸡腿献祭了。
还真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呐。
罢了,占着人家身体,也不好委屈了人家的胃。
还是我替你吃了吧。
温妙走过去抓起鸡腿,狠狠撕下一块肉大口咬起来。
原主的继父王来喜和弟弟王贵在温妙起身那一刻,早已争先恐后夺门而出了。
留下她的母亲毛菊花强忍着恐惧,一点点挪到温妙跟前,哆哆嗦嗦地塞给她一把零钱和一张身份证。
“妙,妙儿,娘没能护你周全,你快连夜走,去外面自谋生路吧。”
于是,温妙啃着鸡腿走出门,凭着原主的记忆,连夜买了张火车票,来到了安市。
出得火车站时,已过去了一天一夜。
那只鸡腿之后就再没有吃过东西,加上这具身体本就营养不良,如今,已是头昏眼花的地步。
好饿!
想吃烧鸡,想吃烤鸭,酸菜鱼,卤猪脚.....馋虫肆虐,越想越饿。
可眼下,若不能尽快解决食宿问题,温妙感觉自己随时能原地挂掉。
忍着饥饿,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一个市场。
温妙被这里人声鼎沸的热闹吸引。
她询问了一名面相和善的卖菜大姐。
得知只要有手艺或有商品,谁都可以在这里摆摊挣钱。
一想到只要挣到钱,就可以解决自己吃饭住宿的燃眉之急,温妙跃跃欲试。
“那算命算不算手艺?”温妙问大姐。
这位叫蓉姐的卖菜女人,打量了衣衫破旧却眼神清澈的温妙好一会儿,才回答:“也算吧。难道小姑娘你会算命?”
“是的,我会算命。”
温妙上一世可是出了名的算命大师。
只是,不知道魂穿到现代后手艺有没有退化,她得试试。
在蓉姐的帮助下,温妙很快用一块废弃的纸板写下大大的“卜卦算命,不准免费”几个字。
她的小摊就开始正式营业了。
不多时,一名叼着烟嘴的大爷恰巧路过温妙的小摊。
看到她卜卦算命的招牌,笑着开口劝道:“姑娘啊,年纪轻轻怎么不去做点正经工作呢?出来干这骗人的行当,浪费光阴呐。”
“大爷,我不骗人,我真会算命,不信我免费给你算一卦咋样?”温妙主动为自己的生意开启话题。
旁边路过的行人,以及其他摊贩一听温妙要给人算卦,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刚刚劝温妙的大爷见状,干脆收了烟杆,痛快地答应温妙,说就看着给他随便算一卦。
于是,温妙在大爷面前站定,开始仔细观察起他的面相。
“您子女宫平满,无纹无痣,您有俩儿子,且俩孩子都已婚,其中大儿子一家马上要给您添孙儿了。”
烟嘴大爷的大儿媳正在孕期,即将临产,熟悉他的人有不少人知道。
被温妙算出这些,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告诉过温妙自己的情况。
于是他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却点点头示意温妙继续说下去。
“您夫妻宫凹陷,大爷您老伴儿去世得有15年了吧,这些年您一个人将俩孩子养大成人不容易。”
“不过,我观你如今面色红润,眼尾桃花纹路明显,如果我算的没错,您有了黄昏恋。
你们是在跳广场舞时认识的,对方比你小12岁,您对她十分迷恋,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旁边另一位熟悉烟嘴大爷的老人高声起哄:“吆,咱舞蹈队的阿红妹子,不会真被老祁你拿下了吧?”
被叫老祁的大爷,正是眼下被温妙盯着算卦的人。
听人提起他和阿红,祁大爷红着脸向说话的大爷制止道:“去去去,别听小姑娘瞎说。”
“大爷,我可没有瞎说。您脖子上的草莓还是红奶奶昨晚与您在公园小河边约会时咬的。您特意围了这条红色围巾就是为了遮盖那爱的痕迹。
哦对了,围巾还是阿红奶奶织了送您的呢。”
祁大爷闻言一惊,这也太准了吧,连他们约会的时间地点和吻痕都这么清楚。
难道这小姑娘是阿红的什么人?祁大爷升起一丝狐疑。
不过很快,温妙就不合时宜地给祁大爷兜头浇下一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