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的大部队撤回了大营,但是南一线城墙废墟他也并没有放弃,命人在城墙北侧挖了一道沟壕,修葺城墙的防御设施,将城墙废墟当做了自己的城墙,变成了进攻的第一战线。
红衣大炮就部署在废墟城墙之上,可以居高临下攻击远处的塔楼。
汉军炮兵虽然没有上阵搏杀,但是填装炮弹,搬动大炮,一天下来也将他们累得够呛,纷纷跌坐在炮兵阵地上休息。
汉民奴隶们被赶上最前线,连夜挖壕沟,修城墙,仅剩的几千汉军营士兵被部署在前线防御,而女真甲兵返回大营休息。
明军一方,正在救治伤员,统计伤亡。
毛承杰召见了新归降的十二个大首领,表彰了他们心向故国的深明大义,按人头给他们补充了伙食,还派医务兵给他们的伤员治伤。
新归降的汉民百姓捧着雪白的馒头,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他们都不记得自己吃过这么好的粮食,纷纷向鞍山堡方向叩拜,感谢王大帅的活命之恩。
毛承杰开始是想让他们吃肉包子来着,后来怕他们没有沾过油腥的肠胃经受不住,只得慢慢来,先给他们吃馒头,可这样他们依然是美味佳肴。
毛承杰硬接炮弹的事迹已经在战场上传开了,士兵们都说自家大帅是战神下凡,根本不是凡人,否则,怎么可能用大枪去抵挡炮弹。
他们兴高采烈地传颂毛承杰的英勇无敌,只有毛承杰自己知道,这一炮到底有多厉害,到现在为止,他还双臂发麻,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什么战神不战神的,他只不过是为了救韩成伟脑袋发热了,再给他一次,他可能都不敢那么做。不过也不后悔,虽然自己受了一些内伤,可是保下了自己的亲卫队长韩成伟。
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体不适,巡视了一遍防线,又到伤兵营进行了慰问,嘱咐医疗兵要不惜代价将士兵们的伤势治好。
伤兵们见到自己的大帅亲自来看他们,深受感动,纷纷不顾伤痛给他磕头,毛承杰赶紧将他们扶起来,安排他们躺下养伤。
兄弟们也都担心他的身体,肉身接炮弹,那是人干的事情吗?都询问他身体是否有碍。
毛承杰自然拍着胸口说:“小小一颗炮弹怎么能奈何我?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打碎了牙他也要和着血偷偷咽下去,恐怕影响军心。
被围困在小小的鞍山堡十多天了,虽然不缺吃喝,战斗也基本上占着上风,但是,大家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都害怕那一天被打进来。
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士气很重要,一旦丧失了坚守的信心,就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人心不稳,那就守住不了。
稳定完人心,毛承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鞍山堡,他让亲卫偷偷地熬了一副疏血化淤的草药,也给自己治疗一下伤势。
他刚坐下休息一会儿,孙道士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进门就嚷嚷:“听说你个傻小子接炮弹了?快把手拿来,让我看看!”不容分说,抓起毛承杰的胳膊开始号脉。
看着孙道士着急的样子,毛承杰的心里非常高兴:自己这个师傅还是心疼自己的!关心自己的!在这个时时处处被自己关心的鞍山堡,还有一个人关心着自己的身体健康!被人关心真好!
孙道长两只手都号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依然责怪道:“没见过你这样的愣头青!硬抗炮弹这是人力所为吗?你傻不傻!你傻不傻!”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他的脑袋。
“还好你没事,否则,道爷找谁要酒喝?”老道士气呼呼地抱怨。
“你原来不是担心我,是担心没酒喝呀?我好伤心呀!”毛承杰捂着胸口开玩笑说。
老道士瞪着眼睛说:“你说对了!要不是为了道爷的美酒,我才懒得管你!你下次用脑袋去撞!那样才更威风呢!”
他说完一把抓过来桌子上的纸,刷刷点点写了一副药方,说道:“拿去!还你10坛好酒不过份吧!”
“你为啥不去抢?”毛承杰知道这老道是刀子嘴豆腐心,明关心自己却不明说,看他急急忙忙闯进来的样子,就显示出他的担心,现在,只不过是软话硬说而已。
“要有地方抢,我才不会找你!”
毛承杰见他软话硬说,也一副我不领情的模样,伸手夺过了药方。
看了看,这老道开的药确实比自己的要好,那还客气什么,摆手叫来韩成伟,让他去熬药,自己却讨价还价:“最多三坛!只值这么多!”
“你懂个屁!这是最好的疗伤药方,不要还给我,将来留下内伤,可别后悔!”
“送出去的东西,你还好意思往回要?”
“不孝之徒呀!竟敢这么忤逆!连酒都舍不得给师傅喝够!最少八坛!”
“我不孝?不孝,还天天好酒好肉供着你?一天给你一坛美酒,你知道这酒多珍贵,我的士兵消毒都还不够用呢!最多五坛!”
“成交!”老道士也没有贪得无厌,见好就收了。
他也非常明白,被困在这里十多天了,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在没有货源的情况下,一天给自己一坛好酒,已经很不错了。
“哎呀呀!上当了呀!我应该坚持说三坛的……”毛承杰一副后悔莫及地模样。
“好了!小子!师傅可不是白喝你的酒,脱下上衣,为师为你疗伤驱淤!”
老道士让人找了一个瓷碗,把烈酒倒进碗内,见着火,淡蓝色的火苗不住的跳动,老道士先用双手搓热,沾起火酒在毛承杰前胸、后背和胳膊上揉搓。
火酒的温度,加上老道士的推拿手法让毛承杰舒服的直哼哼。紧接着,老道士又掏出银针在他不同的穴道上刺扎,不一会儿,胸口那股郁结之感消失地无影无踪。
毛承杰挥舞了一下胳膊,觉得差不多已经恢复如初了,他不得不感叹中医的精妙,这么重的伤势,竟然能够很快治疗见效。
“师傅,可以呀!妙手回春呀!被你这么一弄,竟然不痛了!这门手艺什么时候教给徒儿呀?”毛承杰一边活动一边拍马屁。
“等你把道爷伺候高兴了再说吧!”老道士很傲娇。
毛承杰却狡黠一笑,心想:“老家伙!你不知道你徒弟有系统吧!”
这时,韩成伟亲自端着药碗进来,眼里含着泪花说:“团长,都怪我!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于受伤!……”
“说什么呢?我们是兄弟!我能看着炮弹打中你不管吗?再说了,这不是没事了吗?别哭哭啼啼的,你可是一营之长,让下面兄弟们看见笑话你!把药拿来!”
毛承杰一口气喝完药,觉得肚子里热乎乎的,挺舒服,拍拍韩成伟的肩膀让他给老道士把酒送过去。
老道士见到自己的宝贝徒弟没事了,又讹诈来了美酒,抱着酒坛子屁颠屁颠走了。
毛承杰活动了活动手脚,咬着牙道:“小爷的亏不能白吃!韩成伟让警卫营做好准备,天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今晚我们就将南一战线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