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浓稠地倾洒在辽东大地,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吞噬于无尽黑暗之中。毛承杰施展奇妙法术,身形瞬间扭曲变幻,眨眼间化作一只矫健的猫头鹰,它舒展双翅,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划破静谧夜空,朝着李永芳的汉军营疾飞而去。
此时的汉军营,历经残酷大战,损失七八百人,连日的叫骂挑衅,已然疲惫不堪。
他们虽然做了掘人祖坟的事情,可是在普通士兵的内心深处,对这种行为也是十分抗拒的,这要是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是,身为士兵,他们又不得不遵守上官的命令,做自己违心的事情,他们的心里非常纠结,士气异常低落,士兵们似被抽去脊梁,精神萎靡到了极点。
放眼望去,整个军营唯有李永芳的大帐周遭灯火通明,亲卫们紧握长枪,神色凝重,警惕地来回巡弋。
李永芳自己也知道做了太多的缺德事情,他非常怕死,在他的帅帐周围布满火把,派遣最贴心的亲卫巡逻包围,恐怕半夜有人暗杀他。
而其余各处,尽显松垮之态。岗哨上的士兵,有的斜倚兵器昏昏欲睡,有的眼神空洞无神,毫无生气可言。
毛承杰变化的小老鼠鬼鬼祟祟跑出自己的营寨,幻化成的猫头鹰飞向敌营。
他在军营上空盘旋数圈,锐利的目光迅速锁定辎重营的方位。它悄无声息地俯冲而下,恰似一片坠落的夜幕。
辎重营是守卫重地。所有将领都知道粮草辎重的重要。人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了粮草,军队就会人心不稳,连吃的都没有,还怎么打仗?所有将领都对辎重粮草防备的非常严密。
而李永芳的辎重营本来也是严密防守的,可是这几天,东山狂徒坚决当缩头乌龟,怎么挑衅也不出来。
再加上纠结主将的所作所为,辎重营的士兵就开始变得懈怠起来,听说主将李永芳正在中军借酒消愁,他们也都能偷懒就偷懒了。
值守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瘫坐着,有的甚至直接躺在地上鼾声如雷。巡逻的士兵也都有气无力的走了几圈,见到没有情况,也都钻进营帐休息去了。
毛承杰瞅准时机,落入辎重中间,瞬间幻化成一头老鼠,身姿敏捷地穿梭于堆积如山的粮草间。他机敏的观察四周,没有发现有卫兵巡逻,非常安全。
他开启隔空收取物资的技能,将李永芳辎重营的物资分类放入各种仓库。
随着他灵活的跳跃奔跑,那些粮草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牵引,纷纷消失不见,被他收入神秘空间。整个过程中,鼾声依旧此起彼伏,值守士兵毫无察觉。
他正收得高兴,系统提示:粮食仓库空间已满,请宿主购买空间。
最近,金币使用比较紧张,既然系统仓库装满了,那就出售了吧!这样还能多赚一些金币救急。
于是,毛承杰将收取物资和出售物资双重开启,命令辅助精灵小芳进行控制挑选,分类仓库没满的接着装,仓库满了就出售,统统换成金币。
听着叮咚叮咚提示金币到账的声音,毛承杰的步伐更加矫健,辗转腾挪不住在物质上跳跃,收取物资。
他没有想到5000汉军会携带这么多物资,看来女真人还是很富有呀!还需要继续放血才行!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李永芳为啥不带一些火炮之类的火器呢,估计那些东西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值钱一些。
很快,毛承杰将几乎所有物资都处理干净了,再次变化成猫头鹰悄无声息地飞上空中撤走,他飞过李永芳大帐的时候,听见李永芳正在大帐里发脾气。
他出于好奇,就又化作一个小老鼠,咬破李永芳的大帐,在一个角落钻了进去。
他瑟缩在角落里,那里堆满了他抢来的几箱金银珠宝,一路上经过的村庄都被他搜刮了一遍,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沿途的老百姓遭了殃了。
李永芳的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见李永芳已经是满脸酡红,显然已酩酊大醉。
他猛地一脚踢翻身旁的胡凳,“哐当” 一声巨响,吓得周围亲卫浑身一颤,却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哼!” 李永芳怒目圆睁,喷出浓烈酒气,“什么东山矿徒凶残无比?那就是一伙儿胆小鬼,缩头乌龟!祖坟都被刨了都不敢出来,不是缩头乌龟是什么?” 他一边咆哮,一边来回踱步,双手疯狂挥舞,似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而出。
他踉跄着走到案几前,一把抓起桌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酒杯瞬间粉身碎骨。
“想我李永芳,一身的本领,满腹的韬略,多年了兢兢业业镇守边关,任劳任怨,一心报国,也仅仅得了个小小的抚顺千户所的备御。”
“可那些上官,却总是对我百般打压,处处掣肘。我提出的御敌方略,他们一概不听,只当我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卒!” 李永芳眼中泪光闪烁,那是被往昔遭遇刺痛的哀伤。
“钱全让你们贪墨了,官全让你们夺走了,底层士兵谁还愿意给你们卖命打仗?敌人攻来我能怎么办?我们这样的蝼蚁就只配战死吗?”
他忆起在明军时,每逢战事,自己总是身先士卒、出谋划策,可功劳却总被那些善于钻营的上司窃取。
晋升之路布满荆棘,即便立下赫赫战功,也得不到应有的奖赏与认可。无数次的拼搏与付出,皆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有满腹的委屈和牢骚,他的脸上挂满泪水。他胡乱用袖子抹一把鼻涕眼泪,接着抱怨。
“不!我偏不!凭什么你们高官厚禄,要让我们拼命厮杀?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也有家人!”
“为了保住家人,我们投降怎么了?我们卑微的死去,谁又会记得?”说着他端起酒缸又灌了一口酒。
周围的亲卫都是跟随他一起投降的明军士兵,他们听着主帅发牢骚,也感同身受,纷纷擦拭眼泪。
是呀,为了保住家人的性命,他们都是被迫的呀!金国可汗可是说了的,如果不偷袭,城破之后,赶尽杀绝!
投降能够高官厚禄,不投降,全家死光,内无战力,外无救兵,你让他们怎么选?
“我本以为,投降后金,能大展宏图,能得到重用,能实现抱负。” 李永芳苦笑着,笑声中满是自嘲与无奈。
“大汗也确实兑现了他的承诺,将孙女嫁给我,封我为额驸!还升我为副将!”
“可谁能料到,我依旧是个外人!”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充满愤怒与不甘。
在后金军中,虽说他被封为三等副将,但满族将领们始终对他心存戒备。重要军事决策会议,常常将他拒之门外。
分配战利品时,他所得总是远少于满族将领。平日里,满族士兵对他这个汉人将领也多有不服,时常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三道四。努尔哈赤稍不高兴也会对他非打即骂。
“我们汉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群可随意驱使的炮灰罢了!谁又会真的在乎我们!” 李永芳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