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这是信不过我?”赵清悦对上了沈星然的眼睛,丝毫不怯,“沈小姐,知道什么叫‘庸医杀人不用刀’吗?”
程示白上前半步,放柔了声音说道:“赵医生的资历确实令人钦佩,不过中医讲究整体辩证,能否让我为沈老先生把个脉?若有误判,我自愿承担一切后果。”
“把个脉?”赵清悦闻言大笑,“现在江湖骗子都这么明目张胆了?把个脉就能知道病因?沈小姐,您可别被这些伪科学……”
“赵医生似乎颇有见解。”程示白打断她的话,“您知道‘阴平阳秘,精神乃治’吗?又或者,您和沈小姐解释过为何沈老先生服用药物后,红疹反而加重的情况吗?”
说话间,程示白注意到赵清悦的睫毛猛地颤动,显然她也是知道的,但她好像也没有研究出治疗方案。
赵清悦恼羞成怒,怒吼道:“我怎么治疗有我的道理,轮得到你质疑?”
“沈小姐,你也是,别被这种三流医生给骗了!”说完,赵清悦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沈星然,面露不满。
沈星然闻言发出了一声冷笑,她与赵清悦的眼睛对上了视线,房间里的火药味却愈发浓烈。
沈星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裙摆被她攥出几道褶皱,作为沈家最受宠的大小姐,她在商界谈判时连那些老牌企业家都要礼让三分,何曾在自己家里被人当众驳了面子?
赵清悦挺直脊背,白大褂下的胸脯微微起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她余光扫过床头柜上摆放的进口营养剂,那些印着德文标签的玻璃瓶,全是她带来的!也是多亏了她,老爷子这些时日才好了起来!
“沈老爷子在我的照顾下已经好了许多,”赵清悦刻意拖长尾音,指尖轻轻叩击病历夹,“凭什么还要多来一个医生?”
程示白站在一边,注意到赵清悦说话时,刻意将“许多”二字咬得极重,配合上扬的尾调,活像一只竖起羽毛示威的孔雀。
女人那道轻蔑的目光扫过自己时,他不动声色地摩挲着袖口。
有意思,这个女人不担心病患的身体情况,倒是担心起他这个外来的人抢功劳?
程示白心中暗暗叹气,这些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么多人对中医的偏见这么深!
而赵清悦的眼神在他和沈星然中间打转,只觉得这男人实在年轻,加上有几分姿色……不会是有什么暧昧关系吧?
想到这里,赵清悦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难怪沈星然会带他回来!
赵清悦此时用见了鬼的表情看向程示白,只觉得这个男人实在不要脸,年纪轻轻的还吃软饭!
只可惜沈星然不知道赵清悦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了怕是会笑死。
这个女人就是靠着几分姿色,被她哥请回家来的,如今倒还用这种看法去想别人!
沈星然深吸一口气,脖颈间的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晃,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看着赵清悦故作清高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赵医生,那你的意思就是不配合我喽?”
“哪有什么配不配合,沈小姐,”赵清悦突然摘下眼镜,用白大褂下摆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露出眼尾精心描绘的细长眼线,“我只相信我作为医者的直觉!”
“这个人年轻不说,况且中医……”她故意将“直觉”二字说得很重,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程示白年轻的面庞。
说到此处,她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哈哈哈,什么年代了,还要中医?不过是故弄玄虚的把戏罢了!”
程示白的瞳孔骤然收缩,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他望着赵清悦傲慢的嘴脸,心中满是无奈,我去,你们两边斗嘴,把他拖下水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随便她们怎么吵,他懒得管,但是他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程示白深吸了一口气:“赵医生,现在用到中医的地方很多的好不好,都是医生,谨言慎行!”
程示白隐忍着怒火,冷冷说着。
沈稚身为程示白的小迷妹,听到这话也坐不住了。
她攥紧小拳头,涨红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程哥哥救了我,他很厉害的!”
说着,她不满地哼了一声,斜眼看着在一旁的赵清悦。
赵清悦也不恼,瞥了眼沈稚,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小姐,你可别太天真了,有些人误打误撞的也说不准!”
她刻意拖长了声音,目光在沈星然和程示白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暗自揣测着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为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作为沈大少爷亲自请来的私人医生,她太清楚豪门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戏了。
沈星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笑了:“赵医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沈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医生来做主。”
她掏出手机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连赵清悦都来不及反应。
电话那头管家接听电话的瞬间,她刻意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准备英式下午茶,送到东厢房。另外,让保安队在十分钟内清场,赵医生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
赵清悦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她死死盯着沈星然。
“好,好,沈小姐!您厉害!”赵清悦后退半步。
自从她被沈家大少爷接回沈家照料老爷子之后,就没有人这么对待她过!
赵清悦咬牙,心中已然有了要沈星然好看的注意。
“咱们走着瞧!”她转身,余光冷冷扫过一旁的程示白。
赵清悦心中暗骂,小白脸,给我等着,一会儿我就找你算账!
程示白抬头望向沈星然,发现对方正盯着赵清悦离去的方向,脖颈处的珍珠项链在剧烈起伏的胸口间若隐若现。
他微微挑眉,看样子,这个大小姐被气得不轻啊。
“程医生,让你见笑了。”沈星然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
她弯腰整理裙摆的动作有些刻意,试图掩饰微微颤抖的指尖。
程示白注意到她耳后的珍珠耳钉不知何时掉了一只,露出半截苍白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