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走到司礼监。
见大门前站着守门的。
期间内监来往不断,其中不乏穿紫袍、红袍的大监。
甚至还有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采莲心里发怵,一时没敢上前。
守门内监见她鬼鬼祟祟的,便朝她喝了声:“你干嘛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采莲吓了一跳,想跑,可又舍不得怀里洛芙给的一袋银钱,只能大着胆子上前道:“奴婢是金福阁赵才人身边的,过来寻长烬有点事。”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碎银子塞过去:“公公通融通融,帮我叫一下他出来。”
那内监掂了掂银子揣进怀里道:“司礼监这么大,我上哪儿给你找去,你说说他当的什么差,我也好帮你去问问。”
这个洛芙叮嘱过,采莲忙道:“公公自去问问,长烬在司礼监许多年,还能在掌印公公面前说上话,很好找的。”
“是吗。”守门内监被她说得好奇心起,“你等着。”
他进了门,见相熟内监刚跟一个小旗交代完事情,便上前拉过他问道:“咱们司礼监有个叫长烬的人吗?听说在掌印面前很是得脸呢。”
相熟内监道:“那得是秉笔大监吧,没听说过有这人啊,你找这人干嘛?”
守门内监道:“外头有个宫女来找,我闲着没事帮她问问。”
相熟内监笑道:“你小子能有那好心?怕是给好处了吧,不大点事,搪塞过去就是了,还真为她巴巴地去寻啊。”
守门内监也笑:“我就是好奇,想着帮忙传个信,说不得还能搭上条线,往后来往有个照应,不过这不好寻也就算了,给这点好处不值当我巴巴地去寻,得了,我先出去了。”
两人分开各自回各自的位置,没有注意刚才那小旗一直没走。
两人离开后,他才跟在守门内监后面也出了司礼监大门。
见守门内监三两句把那宫女打发了,他便悄悄跟在那宫女身后,到无人的地方才现身。
采莲正垂头丧气,冷不丁前头出现一人,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见对方一身飞鱼服,高挑冷冽,知道是锦衣卫,不禁又紧张起来:“大,大人拦我作甚?”
那锦衣卫小旗道:“你是哪宫的人,主子是谁?”
锦衣卫惯常抓人审人,身上自有一股气势,这人又冷峻非常,采莲被吓的心慌,忙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道:“我是在金福阁伺候的,我家主子是赵才人,但我这趟过来不是替我家主子办事的,是凝香居的洛贵人吩咐我来的,洛贵人可说了,她等我回去呢,我正午要是不回去,她可就来寻了!”
她害怕眼前这小旗要拿她,赶忙把位份最高的洛芙给搬出来。
丝毫没注意,眼前人脸色都变了下,立刻上前一步逼问道:“哪个洛贵人?叫什么名字,说出来我可免你罪责。”
采莲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责,但知道锦衣卫连前朝重臣都是说有罪就有罪的,她更加害怕,忙道:“洛芙洛贵人!她父亲可是兖州三品按察使呢!”
话音落下,眼前的小旗突然笑了。
笑得很怪异。
就像终于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珍宝,兴奋狂热却又莫名压抑。
采莲心里忐忑极了,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我,我能走了吗?”
裴忌死死克制着自己想探听那个娇娇儿更多消息的心情,让开道,看着那小宫女跑开的方向,久久没动。
采莲满头大汗地跑回金福阁。
洛芙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扶她坐下,又一面对已经回到她身边的青禾道:“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青禾见采莲一副鬼撵了一样,也是惊了一跳,应了声走出去。
洛芙这才问采莲:“发生什么了?可是有人为难你?”
采莲张嘴欲把那小旗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觉自己太不厚道,人家一问,她就把贵人给卖了,再说出来,就算贵人不跟她计较,往后恐怕也不会给她可以捞油水的差事了。
“没,没人为难,只是我怕贵人等急了,着急回来,跑得急了些。”
洛芙松了口气,她生怕因为自己的事,叫旁人受罚。
在旁边坐下,她拿手中团扇给她扇扇风:“那你打听到了吗?长烬可是在司礼监任职过?”
采莲不敢瞒这事,忙将自己过去打听的事都说了:“……最后那守门内监出来说长烬不在,让改日再来,我想着长烬应当是在里头当过差的。”
洛芙听得在心里直摇头,这丫头办事不妥帖。
人家明显敷衍她,她竟也不多问两句就回来了。
不过也怪不得她,司礼监那等地方,让她一个侍女过去,确实不好打听什么。
她也没多说,只道:“劳烦你了,这只是件小事,你不要同旁人说。”
采莲忙道:“贵人放心,我不说,我家主子问起,我都说贵人只是来送点心的。”洛芙点点头,站起身道:“桌子上有我给元春的点心,旁边还有一份是给你的,你想来饿了,拿去垫垫肚子吧,我先回了。”
她出门,青禾正回来,便圈扶住她问道:“外面没什么人啊,采莲这是怎么了,跟后面有谁撵她一样。”
洛芙敷衍一句。
心中琢磨着,难道真要像香君姐姐说的那样,检查一下长烬到底是不是内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