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嫌长,这都是母亲的思念,你让我再看看。”正说到开心处,我忽然愣住了。
母亲在信上还说,早些年听闻苏浅冬留在北营一批金银细软值不少钱,被洪寅藏着,要用他的墨玉诏令才能打开,我满脸疑惑,苏慕白却说那东西他早发现了,就在之前我与他抓蛇的地方,那块写着北营的大界碑下。
“孙为安这几日在找墨玉诏令。”苏慕白看看我,似乎以为我还不知情:“那日要杀他的是班师,而班师杀他,是北营军将们默许的。”
“因为他要杀苏哲清。”我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我那日发现苏哲清身上的伤重在失血过多延误医治,便觉得是他在搞鬼了。”
“真阴险啊。”苏慕白感慨。
“还有齐国那边,鹤怀安一直以我的身份示人,齐秀兰带着他网罗了些誓死跟随的人在主城区闹出不小的动静,但皇城毕竟固若金汤,还有那唬人的皇后坐阵,这对于他而言还是不够。”我在一边思考着,正琢磨如何破局,外面号角响起,是紧急召军士集合。
我和苏慕白跑出去,孙为安也一脸不知情的样子跑到营帐前。
是副将文池在喊人集合,他是苏哲清选中的人,对苏慕白还算友好,对孙为安则是一副冷相。
“出什么事了?”苏慕白询问。
“黄烟兵又来犯了,这几日不分昼夜,像是倾巢出动了。”
“文池的话不假。”班师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到齐国边境那里,一群梁国人正在朝北营靠近。”
“整兵,随我出征。”孙为安喊了一声,无人应和,他觉得自讨没趣,走过来拍拍苏慕白的肩膀:“看样子要靠你了。”
“我?”
“若是北营失守,你我一起掉脑袋。”孙为安笑了笑:“我这手伤没好,只能坐阵中营,等你的好消息了。”
“是。”苏慕白知道这是军令,只好领命,再朝着文池道:“带两队人随我把近敌先打回去。”
我被留在营地,班师一副累得半死的样子斜倚着凳子坐到我旁边,心安理得的看着其他人出营。
“那日为何留我性命?”我问道:“我都看到你了,不怕我认出来?”
“你也留了我一命啊。”班师嬉笑道:“该是我多谢侯爷的不杀之恩。”
“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我问道:“这几日在黄烟兵和梁国,可有收获?”
“没什么太大的收获,只是听一个齐国人讲了个趣事。”
“什么事?”
“有人说侯爷是女子。”班师笑着看我,在我对他起杀心前,先一步抱着自己的脑袋赔笑道:“放心,我是你们的人。”
“你们?”我问道:“你说的是谁?”
“齐秀兰啊。”班师笑道:“大公子说了,只要把睿王殿下交出来,齐国帮咱们打黄烟兵。”
“不需要。”我没好气道:“你这人,真是把忠义二字当笑话听啊。”
“有奶便是娘的道理,只有苏哲清那样的榆木疙瘩才不懂。”班师笑道:“侯爷难道也不懂?”
“你刚刚说我是女子这件事,是齐秀兰的人告与你,以便取信于我,还是你自己乱打听的?”我问道。
“居然是真的。”班师笑得两眼眯起来:“女中豪杰,女中豪杰,我还以为是个暗号呢。”
我被气得肝疼,一巴掌打在班师肩膀上,打得他双眼泪花才收手。
“何必动气,我又不会出卖你。”
“你刚刚中了我的毒,肩上那根针,自己慢慢取下来。”
班师面色大变,斜睨着看向自己的肩膀,嘴皮子哆嗦着取下银针。
“每隔三日找我扎一针,不然七日后暴毙而亡,概不负责。”
“七天可够我把你的事张扬出去。”
“你觉得以现在的时局,顾府侯爷是男是女,重要吗?”我拉着他的衣领,逼他直视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贪生怕死的,没想到这么喜欢玩命,还记得彭老驴是怎么被正法的吗?”
班师缩缩脖子,脸上堆了个僵硬的笑。
“侯爷救我一命,我自然人都是侯爷的。”班师咽口口水:“拿毒针威胁,真没必要啊。”
“那你可以自己等毒发了。”
“侯爷饶命。”班师正色道:“梁国那边有消息,说十日内攻北营,他们之前的布防图也做了更改,我在尝试,但不保证能拿到手。”
“十日?”我皱起眉:“孙为安他们知道吗?”
“我还没提。”
“你现在离开这儿,有消息再回来找我。”我看向班师:“想活命的话照做。”
“这。”班师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三日后我能找到你吗?”
“我在营地等你。”
苏慕白在傍晚归来,看起来整个人都没了精神,进帐篷时看见是我,倒在床上便要睡觉。
“班师说十日内梁国出兵。”我从水壶里倒出水,沾着帕子帮苏慕白轻轻擦脸,他闭着眼睛听我讲话,呼吸慢慢沉下来:“还说现在和齐秀兰搭上了线,齐秀兰也是敢出手,拿我是女子的事给他做暗号。”
“说别的你或许还不信吧。”苏慕白嘟囔道:“打就打吧,打不过也要打的。”
“你想不想去齐国?”我试探道:“去那里躲躲?”
“躲什么?”苏慕白打个哈欠道:“你真想拿我换齐秀兰帮你做事?”
我顿了顿,没接话。
“居然真想了?”苏慕白气得坐起身,双手插在我的腋下,直接把我提到榻上,欺身压上来。
这混蛋看来是不累了。
我忍着把他一脚踢下去的冲动,在他耳边讲起前几日的奇遇,告诉他,我或许可以御蛇挡兵。
“蛇蝎美人啊。”苏慕白调笑着,倒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侧身躺到床榻里侧,枕着手臂看着我:“你想好了?”
“嗯,鹤笛的本事你见过,若是能以鹤笛御敌,梁国人即使到了边界,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进来。”
“不错。”苏慕白点头道:“若是以人数取胜,北营军在营地的有二十万,京城可供调动的人马至少十万。”
“这么多人?”我眨了眨眼:“你们平时见过这么多人?”
“北营的军士蛰伏许久,许多人都被派下去或经商或务农,前几日文池把点卯的名单统计好了,二十万有余。”
二十万有余,是北营军将,也是北营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