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甬道内,林炎的熔火战刀在掌心嗡鸣,刀锋上灼热符文映着墙壁幽蓝的应急光源。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尘埃的涩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砂砾。
“能量反应彻底消失了……”苏沐沐翡翠色的瞳孔扫过扫描仪,指尖拂过覆满灰的操控台,一道微弱的绿光挣扎着亮起又熄灭,“这些设备还在低耗运行,但核心数据被清空了,像被舔过的骨头。”
石磊的岩石铠甲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他踢开半截断裂的机械臂,啐了一口:“白折腾!连块能量电池都没剩下!”金属残骸在他脚下扭曲变形,溅起的火星照亮南宫羽发青的脸——少年正死死攥住一根从天花板垂落的电缆,藤蔓尖端金属化的“铁荆棘”刺入管线接口,试图榨取最后的信息流。
“别费劲了。”赵清影的冰弓划过墙壁,霜痕瞬间冻结了一片闪烁的代码屏,“屏蔽信号的源头是这些低阶设备组成的蜂巢网络。它们像蚂蚁,单个无用,万亿只却能吞象。”她声音发沉,弓弦上凝结的冰晶映出眼底的焦躁。为了这处遗迹,小队在幽暗沼泽险些全军覆没,换来的却是一座废城。
林炎没说话。九道白金火链无声游出袖口,蛇一般探向甬道深处。火链尖端触及墙壁的刹那,暗红锈迹突然褪去,露出下方银白金属,一道繁复的齿轮纹路在墙面一闪而逝——与他怀里的时空齿轮碎片共振出灼烫!
有东西在召唤我。 这念头如野火窜进脑海。本源之火在丹田翻涌,白炽核心里那缕白金光芒躁动不安。他想起吴森遁走前阴毒的眼神,想起腐心藤传递讯息时腐叶的震颤,更想起周天麟对朱雀勋章的觊觎……所有线索拧成一股冰冷的绳,勒得他喘不过气。
“跟我来。”林炎突然开口,火链如探路灯刺破黑暗。众人紧随其后,在迷宫般的通道里疾行。熔火战刀劈开一道又一道锈死的闸门,符文的灼热与机械的冰冷在甬道里对撞,蒸腾起带着铁腥味的水汽。
————
通道尽头豁然洞开。
一座穹顶巨厅矗立眼前,高耸的金属骨架刺向黑暗,如同巨兽沉寂的肋骨。大厅中央,直径百米的环形平台缓缓旋转,平台表面嵌满蜂窝状的凹槽,槽内残留着干涸的粘稠液渍,散发出类似腐败机油的恶臭。穹顶垂落万千条断裂的线缆,像一片枯萎的钢铁森林。
“培育舱……”苏沐沐捂住口鼻,生命感知力场扫过凹槽,脸色煞白,“这里曾孕育过某种生命体,能量被抽干了。”
“机械族?”南宫羽的藤蔓缠上一根断裂的金属柱,柱体上布满利器劈砍的深痕,“谁干的?魔族?还是它们自己……”
石磊的岩石拳头狠狠砸向控制台残骸:“管他是谁!这鬼地方连个能卖钱的螺丝钉都……”话音未落,林炎的火链骤然绷直!九道白金光芒如利箭射向穹顶最高处——那里悬着一枚不起眼的菱形晶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油污。
嗡——!
火链触及晶体的瞬间,刺目的白金光芒炸开!整个大厅的应急光源疯狂闪烁,无数休眠的屏幕挣扎着亮起,雪花噪点中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扭曲的星空、爆炸的星球、遮天蔽日的金属舰队……最后定格在一只巨大的、冰冷的机械眼瞳上!
“秩序……之力……”林炎闷哼一声,白金火链疯狂抽取着他的能量。晶体表面的油污在光芒中蒸发,露出下方流转的暗金色纹路——竟与时空齿轮碎片上的纹路同源!
“咔嚓!”晶体碎裂!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光流顺着火链倒灌而入!
林炎如遭雷击,本源之火的熔岩大河瞬间沸腾!白炽核心中央,那缕白金光芒贪婪地吞噬着暗金能量,体积暴涨!前所未有的信息洪流冲进脑海:星辰坐标、能量矩阵公式、冰冷的机械低语……还有一道贯穿所有画面的、燃烧着白金色火焰的身影!
“呃啊——!”他单膝跪地,熔火战刀深深插入金属地面,刀身“锋锐”与“灼热”符文亮到极致,几乎要熔穿刀体!朱雀铜星勋章在胸口疯狂震颤,滚烫如烙铁!
“林炎!”赵清影的冰箭瞬间指向穹顶,霜雾屏障笼罩众人。苏沐沐的生命绿光涌向林炎,却在触及他身体的刹那被狂暴的火能弹开!
“别碰他!”石磊怒吼,岩石铠甲层层加厚挡在最前,“那东西在和他体内的火共鸣!”
————
能量风暴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当最后一缕暗金光流没入林炎体内,大厅彻底陷入死寂。所有屏幕熄灭,旋转平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停滞不动。只有林炎周身残留的白金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他缓缓站起,瞳孔深处似有熔金流淌。本源之火的核心,白金光芒已壮大如烛火,九道火链凝实如白金锻造的实体锁链,链身上浮现出细密的暗金符文。一种全新的明悟在心头升起——秩序,是规则,亦是枷锁。可净蚀魔能,亦可禁锢时空。
“突破了?”南宫羽咽了口唾沫。此刻的林炎,气息如沉寂的火山,厚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3级巅峰,半步4级。”苏沐沐的翡翠眼眸满是惊悸,“但刚才的能量……绝对超越7级!”
林炎摊开手掌,一块暗金色晶体碎片静静躺在掌心——那是菱形晶体最后的核心。碎片边缘,一道微缩的齿轮虚影缓缓旋转。他将它贴近怀中的时空齿轮碎片。
咔嗒。
一声轻不可闻的契合声。两块碎片边缘的断口竟完美咬合!虽然仍有缺失,但已能窥见一个更完整的、缓缓转动的时空齿轮虚影!齿轮中心,一点白金火种静静燃烧。
“机械族不是消失了。”林炎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他抬头望向穹顶那只巨大眼瞳最后消失的位置,“它们在逃离某种东西……或者说,在朝圣。”
众人悚然。
就在这时——
“嗡!”一道赤金光柱毫无征兆地穿透层层岩壁,笼罩整个大厅!光柱中,无数细小的龙形符文游动。威严的意志扫过,所有低阶运行的机械设备瞬间爆出电火花,彻底沉寂!
光柱中心,一道虚幻的身影凝聚。麻布衣衫,木簪束发,正是敬老院管理员轩辕明心!
“龙脉异动,竟源于此?”他目光如电,扫过林炎掌心的齿轮碎片,最终定格在他瞳孔深处的熔金之火上,“林炎,幽暗沼泽任务终结。三日后,‘龙威幻境’开启,所有启明学校精英强制参与。”
他虚影一指,赤金光流卷住小队众人。空间扭曲的窒息感传来,最后一瞬,轩辕明心的声音直接撞入林炎脑海:
“以火引龙吟……小子,幻境里,别让那群老东西吓破了胆。”
光柱消散。废铁大厅重归死寂,只留下满地狼藉,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火焰与龙威交织的灼热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