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冰原适应性急行军,目标:冰原核心区‘霜嚎哨站’!负重不变!限时九十分钟!最后三名,今晚加练冰湖潜泳!现在——出发!”
韩锋冰冷的声音如同极地寒风,瞬间吹散了雏凤三组刚从熔岩地狱爬出来的那点劫后余温。深蓝色的作战服身影在高台上一闪,便如同融入风雪般消失不见,只留下那道不容置疑的命令在凛冽的空气中回荡。
“九十分钟…霜嚎哨站…”南宫羽看着战术终端上显示的、代表目的地的那个在冰原深处疯狂闪烁的猩红光点,又感受着瞬间包裹全身、仿佛要冻结灵魂的恐怖低温,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作一声凄惨的哀嚎:“救命啊——!刚被烤成七分熟,现在又要速冻成冰鲜?!韩教官!您这是要做铁板烧还是冰雕展啊?!”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夹杂着锋利冰晶的狂风,如同无数把小刀刮过裸露的皮肤。
真正的极寒地狱!
视野所及,尽是一片死寂的苍茫白色。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鹅毛般的暴雪被狂风卷成狂暴的白色旋涡,能见度不足二十米。地面是厚达数米、坚硬如铁的永冻冰层,覆盖着松软却致命的深雪。空气冷得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冰针,肺部传来尖锐的刺痛。零下五十度的恐怖低温,让异能能量运转都变得滞涩无比。
“别嚎了!省点力气赶路!”赵清影清叱一声,她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冰蓝色光晕,风雪靠近她身体半尺便自动滑开,如同冰原的宠儿。她率先迈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齐膝深的积雪,步伐却异常稳定。
石磊闷哼一声,土黄色光芒在体表流转,一层薄薄的岩石铠甲迅速覆盖全身,虽然无法完全隔绝低温,但大大增强了防御和重量,让他在深雪中行走相对稳健。他护着脸色发青、瑟瑟发抖的苏沐沐。
林炎深吸一口冰寒刺骨的空气,强行压下丹田火种传来的本能抗拒。在熔岩地窟如鱼得水的本源之火,此刻在这绝对冰寒中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运转速度骤降,光芒都黯淡了许多。他尝试催动火焰附着取暖,橘红色的火苗刚在体表燃起,就被狂暴的风雪瞬间压制、摇曳欲熄,消耗大得惊人。
“不行…这样撑不到哨站…”林炎果断放弃,将宝贵的能量用于维持核心体温和腿部力量,学着赵清影的样子,尽量在雪地上寻找相对坚实的落脚点,艰难跋涉。
最惨的是南宫羽。他的木系异能在这种极端冰寒下几乎被废了大半!催生藤蔓?刚冒头就被冻成冰棍!用藤蔓辅助移动?坚韧的藤蔓在低温下变得脆弱易折!他只能凭借肉身硬扛。昂贵的银灰色作战服在低温下变得僵硬,深雪没过膝盖,每拔一次腿都像在对抗泥沼。他冻得嘴唇发紫,牙齿咯咯作响,眉毛和睫毛上结满了白霜,活像个移动的雪人。
“羽子,还行吗?”林炎回头,看到南宫羽落在最后,步履蹒跚,担忧地问道。
“行…行…怎么不行!”南宫羽哆嗦着,声音都变了调,却依旧梗着脖子,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结果脸冻僵了,只扯出一个扭曲的鬼脸,“就…就当…免费体验…南…南极科考…值…值回票价!”
他试图加快脚步跟上,结果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整个人面朝下栽进了深雪里,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无力地蹬了几下。
“羽子!”苏沐沐惊呼。
林炎和石磊赶紧过去把他从雪里刨出来。南宫羽满头满脸都是雪,狼狈不堪,冻得直打摆子,却还哆嗦着举起冻得通红、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对着天空比了个“V”字,声音颤抖却努力维持着耍宝的腔调:“报…报告!南…南宫羽…成功…完成…雪地…潜…潜伏训练!请…请指示!”
赵清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冰冷的嘴角似乎软化了一丝。她抬手,一道柔和的冰蓝色光芒笼罩在南宫羽身上,暂时驱散了他体表凝结的冰霜,带来一丝暖意。“省点力气走路!再摔,就把你埋这儿当路标!”
“谢…谢女王…陛下…恩典…”南宫羽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还不忘贫嘴。
队伍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体力和能量都在飞速消耗。苏沐沐的治疗能力在这种环境下也大打折扣,翠绿的光芒只能勉强维持自身和石磊的核心体温。林炎丹田的火种如同风中残烛,只能维持一点微弱的暖意护住心脉,四肢早已冻得麻木。
“前方…有很强的能量乱流!像是…冰风暴眼!”赵清影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地指向左前方。那里的风雪更加狂暴,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旋涡,空气中传来令人心悸的能量撕裂声。
“绕不开!能量乱流范围太大,绕路时间不够!”林炎看着战术终端上飞速流逝的时间和依旧遥远的哨站光点,果断道,“只能硬闯!清影,尝试稳定我们周围的风雪!石磊,准备硬抗冲击!沐沐,护住自己!羽子…跟紧我!”
“得…得令!”南宫羽冻得舌头都大了。
赵清影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出复杂的冰印,周身冰蓝光芒大盛!她娇叱一声:“冰域·凝!” 一股强大的冰系掌控力扩散开来,小队周围十米范围内的狂暴风雪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抚平、凝固!虽然依旧寒冷刺骨,但致命的冰刃风暴和能量乱流被暂时隔绝在外,形成了一条相对“平静”的通道!
“冲!”林炎低吼,带头冲入这短暂的避风港。
然而,就在小队即将冲出风暴眼核心区域的刹那——
轰隆!
脚下坚硬的冰层毫无征兆地塌陷!一个深不见底、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巨大冰裂隙骤然出现在队伍中央!走在边缘的石磊和苏沐沐惊叫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滑落!
“石磊!沐沐!”林炎和南宫羽目眦欲裂!
千钧一发!
“抓住!”赵清影反应最快,两道冰蓝色的锁链瞬间从她手中射出,精准地缠向石磊和苏沐沐的腰!但冰裂隙中恐怖的吸力和寒气瞬间侵蚀锁链,锁链表面迅速凝结冰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南宫羽双眼赤红!看着队友即将坠入深渊,看着赵清影勉力支撑的冰锁,看着林炎试图凝聚却被低温压制的火焰…一股从未有过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冲动和守护意志,如同火山般在他冻僵的身体里爆发!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不再顾忌精神力的透支和环境的压制!双手狠狠拍在冰冷的裂隙边缘!翠绿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璀璨,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给我——长!!!”
噗!噗!噗!
数根粗壮无比、通体流转着温润如玉般光泽的翠绿藤蔓,竟硬生生破开了坚硬的冰层,无视了极致的低温,如同最坚韧的救命绳索,疯狂地向下延伸!它们比南宫羽以往催生的任何藤蔓都更加坚韧,更加充满活性!藤蔓顶端如同灵蛇般卷住石磊和苏沐沐的身体,然后猛地向上收缩!
与此同时,赵清影的冰锁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配合着藤蔓,硬生生将两人从深渊边缘拽了回来!
石磊和苏沐沐重重摔在冰面上,惊魂未定。南宫羽则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双手掌心因为过度催动异能而皮开肉绽,鲜血瞬间被冻成红色的冰晶,但他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傻笑:“嘿…嘿…咱…咱这藤蔓…冬…冬泳级…抗冻…”
林炎冲过去扶住他,看着那双冻伤流血的手,又看看那几根在冰寒中依旧散发着顽强生机的翠绿藤蔓,心中震动。这不是普通的木系异能,这是…在绝境中迸发的生命潜能!
“走!没时间了!”赵清影脸色苍白,显然刚才的爆发也消耗巨大。她撤掉冰域,风暴再次袭来。
小队互相搀扶着,带着伤,带着冻僵的身体,在暴风雪中亡命狂奔。当那座由坚冰垒砌、闪烁着微弱能量护罩光芒的“霜嚎哨站”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九十分钟的倒计时,也走到了最后一分钟。
五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哨站的能量护罩范围。温暖(相对而言)的气息瞬间包裹全身,所有人都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哨站中央的小型广场上,韩锋如同冰雕般负手而立。深蓝色的作战服上连一片雪花都没有。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瘫倒一地、狼狈不堪的雏凤三组,尤其在南宫羽那双冻伤流血的手和那几根顽强地缠在他手臂上、尚未完全枯萎的翠绿藤蔓上停留了一瞬。
“雏凤三组,极寒冰原急行军,结束。用时:八十九分钟十二秒。综合评定:b+(意志力、团队协作、潜能爆发加分)。”
依旧是冰冷的电子音宣判。
南宫羽瘫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却还是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韩锋的方向,颤巍巍地再次竖起大拇指,然后…极其缓慢地,倒转向下。
“韩…韩教官…”他气若游丝,声音嘶哑,“冰…冰火两重天…体验…完毕…下次…能…能不能…点个…外…外卖…铁…铁板烧…加…加辣…”
话音未落,脑袋一歪,彻底昏睡过去,嘴角还挂着一丝冻僵的、耍宝未遂的弧度。
苏沐沐挣扎着爬过去,掌心柔和的绿光笼罩住南宫羽冻伤的手和透支的身体。
林炎靠墙坐着,看着昏睡的南宫羽,又看看高台上那道如同寒冰铸就的身影。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韩锋那万年不变的冰封面容上,那道斜贯的疤痕似乎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原地休整六小时。”韩锋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点之前的煞气,“医疗队,处理冻伤和透支。”
“明日清晨六点,‘十倍重力室’基础体能极限突破训练。”
“解散。”
“十…十倍重力…”刚刚被苏沐沐救醒一点的南宫羽,听到这个词,眼皮一翻,又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
林炎闭上眼,感受着哨站内相对“温暖”的空气,丹田深处那点被冰寒压制了一路的火种,在温暖中缓缓复苏,跳跃得更加沉稳有力。
铁板烧之后是重力碾压…这特训,果然没有最狠,只有更狠。但看着身边昏睡却嘴角带笑的南宫羽,看着疲惫却眼神坚定的队友,林炎心中那点火焰,无声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