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策径直回家。
到了家门口,就看到知勉与邻人全盛正并排坐在门槛上,两人脑袋紧紧挨着,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旧书,时而轻声交谈,似是在探讨书中深意。
听到脚步声,知勉抬头,见是赵策回来了,就连忙起身,小跑着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公子。”
全盛也慌忙站起,作势便要跪倒在地,口中不住道谢:“多谢赵公子救命之恩。”
前些日子他不慎落水,幸得赵策出手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他早就想登门致谢的,无奈身子骨弱,落水当晚便发起高热,在床上躺了数日,直至今日才能下地。
于是他特意带了些自家菜园里新摘的蔬菜,前来表达谢意。
“都是邻居,不用客气,快起来。”
赵策忙把人扶起来,就大步走进院子,去到书房,知勉二人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身后。
知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又偷偷瞥了眼赵策的背影,嘴唇微动,几次欲言又止,脸上满是犹豫之色。
赵策在书桌前坐下,见知勉这副模样,不禁微微一笑,温声道:“知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知勉犹豫再三,终是鼓起勇气,双手捧着书,指着其中一行字,怯生生地问道:“公子,这‘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一句,究竟是何意呀?”
赵策缓缓道来:“这说的是有个叫黄香的孩子,在他九岁的时候,就知道孝顺父母。冬天寒冷,他怕父亲晚上睡觉被窝凉,就先钻进父亲的被窝,用自己的体温把被窝焐热,再让父亲睡进去;夏天炎热,他就拿着扇子,把父亲的枕席扇凉,好让父亲睡得安稳。”
“原来如此!”知勉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公子,我懂了!往后,我定会好好孝顺爹娘,也会尽心尽力地伺候公子和夫人!”
赵策轻抚知勉的头,眼中满是赞许:“知勉真是乖巧懂事。”
此后,知勉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全盛也在一旁默默聆听,暗暗记下。
等到晚饭时分,全盛才恋恋不舍地告辞回家,赵策本还想留下他一起吃,但全盛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他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吃饭时,苏云锦鼻尖微动,却闻到了一股子女子常用的香薰味道。
她有些不确定地环顾一眼,后又凑近赵策,仔细闻了下。
这才发现,香气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今天他们不是同窗聚会吗?他身上怎么会有女子的香气……
见她神情有异,赵策纳闷地问:“怎么了?”
苏云锦看了旁边的吴林一家一眼,半晌摇头:“没什么。”
等到夜里,赵策沐浴完,她为他宽衣解带时,才问他:“夫君身上的香气,是哪来的?”
他们是夫妻,与其拐弯抹角地试探,还不如直接问。
“香气?”
苏云锦鼻尖轻嗅,蹙起秀眉,疑惑地看向赵策。
赵策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眉宇间掠过一丝烦躁,解释道:“今日聚会,裴照那家伙不知怎的,非要叫几个歌姬舞女来作陪,这味儿估计就是那时候沾上的。”
苏云锦眉梢微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原是如此?妾身还以为夫君去哪个温柔乡里打了个滚儿回来呢!”
“哪有什么温柔乡,为夫是那种人吗!!”
赵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辩解:“我堂堂读书人,岂会沉溺于酒色之中?自是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让她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话音未落,唇上忽然传来一阵温软触感。
苏云锦踮起脚尖,白皙双臂缠上他的脖颈,轻笑一声:“夫君不必多言,妾身自是信你的。”
她本就信他,方才不过是逗趣罢了。
赵策长臂一揽,顺势将苏云锦打横抱起,大步迈向榻边。
正待动作,却见她身形轻巧一转,如游鱼般从他怀中滑了出去,嗓音轻柔似呢喃:“夫君,昨夜家中厂房遭了贼。”
赵策神色一紧,立刻坐直了身子,眉宇间透出几分凝重:“纺织机可还在?贼人抓到了没有?”
“纺织机倒还在,只是丢了几匹布,贼人也没逮着。”
苏云锦拉着赵策坐下,轻叹一声,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起初,兄长怀疑是厂里做工的婶子们手脚不干净,便当众敲打了一番,让她们自觉归还所窃之物。”
赵策点了点头,追问道:“那后来呢?可曾问出什么?”
“婶子们都不承认,说自己没偷。兄长便带着两个青年,夜里偷偷守在厂里,想把贼人逮个正着。谁承想,这一守,竟发现贼人是从村外翻墙进来的!”
“既然已经发现了贼人,怎么又让他给跑了?”赵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兄长正要审问那贼人的时候,谁料这时厂子的屋顶突然起了火。大家忙着救火,等火灭了,贼人早就没影了。”
苏云锦说着,脸上浮起一抹歉意,低声道:“夫君将厂子和铺子交给爹娘打理,如今却出了这等事,实在是……”
赵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宽慰:“娘子莫要自责,贼人狡猾,此事怎能怪罪于大哥?再者,大哥原本已经将贼人擒住,只是没想到贼人还有同伙暗中使绊,这才让他逃脱了。”
他顿了顿,眸中寒光一闪,沉声道:“这贼人既然盯上了我们的厂子,且已在我们手中吃了大亏,想必不会轻易罢休。我们只需按兵不动,守株待兔,待他自投罗网便是。”
苏云锦闻言,心中稍安,依偎在赵策怀中,柔声道:“夫君说得是,妾身都听夫君的。”
赵策嘴角微扬,伸手放下床幔,烛火摇曳间,他的目光灼灼如星,紧锁在苏云锦的脸上,低声道:“闲话已经说完,如今该说些正事了。”
苏云锦仰起脸庞,美眸中波光流转,满是疑惑:“夫君所说的‘正事’,是什么?”
赵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身形一动,已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戏谑道:“那自然是……”
话未说完,唇已覆上她的,将满室旖旎尽数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