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璃与夏竹之间的对话,其实重点就只有一句。
——“宸儿与嫣儿本来就是他的骨肉!”
这个“他”,并非是指当今皇上,而是指摄政王夏侯璟。
不,不对。
在此之前,孟才明有件事儿无法理解。
夏侯宸和夏侯嫣与“孟青溪”年龄相仿,他们是如何成为“孟青溪”与夏侯璟的子女的呢?
难道,现在的“孟青溪”并非自己的女儿,而是真正的红璃国皇后?
此刻,孟才明方才挣脱系统的记忆控制,了然一切。
顾若璃,怪不得你对老夫,对这个家如此冷漠,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并非我孟家骨肉!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如此想着,孟才明火急火燎地准备出府,前往皇宫。他要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当今圣上。
他要替蒋恩玲与孟珂玥复仇,要让顾若璃陷入万劫不复。
顺便,他想着,皇上没准会感激他的揭发之恩,从而让他入朝为官,飞黄腾达。
然,他刚走到孟府大门,便迎面撞上了夏侯璟前来迎接顾若璃的马车,大脑猛地冷静了下来。
如今这座府衙虽然名为孟府,但实则早已成了顾若璃的地盘。
顾若璃为人歹毒阴险,精于算计,她真的会任由他随意行动吗?她会不会早就派人监视他了?会不会,他还尚未进宫,就被顾若璃的暗卫杀掉了?
孟才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警觉地往四周查看了一下。
“老爷,您在找什么呢?”
不!不行,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绝对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偷听来的机密,毁于一旦!孟才明必须谨慎行动!
顿了顿,他忽而转头看向了刚刚说话的那名老奴。
老奴名叫李从厚,是孟才明进京赶考之时,从路边人牙子那边买的奴隶,已跟随自己几十年了,算是孟才明的心腹。
“李从厚,”孟才明突然问道:“这些年来,老夫待你如何?”
李从厚不知孟才明的意思,连忙扑通一声跪下,表忠心道:“老奴在孟府,在老爷身边待了几十年了。您待老奴自然是很好的。”
很好肯定算不上,因为孟才明本就不是个好人。
但对于奴隶李从厚来说,有份稳定的工作,能吃饱喝足,便是足够了。
“李从厚,老夫有件事儿要让你帮忙。”
“老爷尽情吩咐,老奴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从厚忠诚地磕了一个响头。
孟才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实际上,在那一瞬间,他便采取了双重保障措施,转移了自身风险。
一方面,孟才明决定通过李从厚来躲过顾若璃的眼线,将这个机密传递出去;
另一方面,若李从厚办事失败,被人发现,他也可以推脱说,这一切都是这个老奴擅自行动,他这个主人什么都不知道,从而达到置身事外的效果。
说白了,不论是对待家中奴仆,还是对待自己的亲人,孟才明一直都是个精通算计,且无比自私的人。
……
坤宁宫。
芷兰正在给江静姝按摩,忍不住心疼道:“娘娘,自从江云宁被浸猪笼后,你便茶饭不思,忧虑过度,人都瘦了……”
“本宫的胖瘦,现在还有人关心吗?”江静姝慵懒地躺在榻上,只觉头疼欲裂,身心俱疲。
自从顾若璃回来后,曾经精力旺盛,有时候一个晚上会宠幸两个妃嫔的夏侯渊突然守身如玉,谁都不召见了。
明明晚上不用“工作”了,但后宫妃嫔们却是觉得更累了,各个如死人一般无精打采、心如死灰,更别提什么争宠呀、吃醋之类的了。
曾经争奇斗艳的后宫,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反正朝中局势彻底已偏向了夏侯宸,反正后宫之中,谁都斗不过白月光皇后。
“说起来,再过两个月,便是万寿节了。”江静姝忽而转移话题,道:“这16年来,每一次万寿节,都是由本宫负责筹划与执行的。
所以,本宫理所当然地认为,此次万寿节的筹备工作也是由本宫负责。于是,本宫今日特地去找了陛下,询问万寿节的一些事宜。
却只得到了一句,万寿节乃是宫中大事,按我朝礼法,一切事宜都将由后宫之主的皇后全权负责。而本宫不过是一个贵妃,不合适。
好一句‘不合适’啊。得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对;不受宠了,就要追求礼法,说你不合适了。
皇家,果真是无情啊。”
“娘娘,您息怒。”芷兰道。
“息怒?呵呵呵,本宫现在还敢有怒气吗?”江静姝忍不住笑出声来,但笑容的背后,却是无尽的惆怅与绝望:“芷兰,本宫是不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芷兰,一旦顾若璃入宫,本宫是不是要与睿儿、梦梦,以及一众其他妃嫔一起,被赶出皇宫了?
芷兰,本宫这16年来的谋划,是不是就要付诸东流、功亏一篑了?
芷兰,本宫到底还能怎么做,才能与顾若璃抗衡呀?”
“娘娘,您别灰心呀。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芷兰虽然努力安慰,但心里也是没底。
毕竟,这顾若璃不仅深得夏侯渊的喜欢与信任,更是智商超群,足智多谋,步步为营,无懈可击。
“这皇后娘娘难道就没什么把柄吗……”
芷兰如此嘀咕着,忽而听得殿外,一太监匆匆来报:“启禀贵妃娘娘,孟府的一个老奴想要求见您。”
“孟府?”江静姝努力思索了一下,方才想起了一个人:“孟才明?他府上的老奴找本宫作甚?本宫不见!”
“那老奴说,他有皇后娘娘的致命情报要与您说。”太监恭敬道:“不过您既然不见,那奴才马上去赶走他!”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