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上空,灰蒙蒙的,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雨,空气中一片潮湿。
金銮殿上,夏侯渊的脸上绽放了笑意,握住了顾若璃的手,歪腰,轻轻一吻:“阿璃,我永远都在。”
“参见皇后娘娘!”文武百官见状,纷纷行礼,声音嘹亮:“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母后!”夏侯宸笑得灿烂。
“参见母后。”夏侯睿叫得很不服气。
殿内,除了夏侯渊与顾若璃,就只剩下夏侯璟还站着了……
“阿璟,”夏侯渊缓缓转过身来,平静淡漠的声音透着一股强势的主权宣示:“还不拜见你的皇嫂。”
“阿璟……”握紧的拳头已经出汗,在绝对的证据面前,夏侯璟终究还是以大局为重,作揖行礼:“参见皇嫂。”
仿佛一旦对视,泪水便会决堤,顾若璃下意识转移了视线,勉强挤出了一抹体面的微笑:“免礼。”
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仿佛走几步就能到达,却又感觉如此之远,隔着礼乐道德,隔着一个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夏侯渊……
“阿璃,阿璟不认识你,与你有过一些小误会。你别介意。”夏侯渊的这份话看似是对顾若璃说的,实则是在替夏侯璟解释。
毕竟,夏侯璟曾在文武百官面前请旨赐婚,乱了伦理。夏侯渊可不想因为这点乌龙破坏两兄弟之间的感情,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对了,”夏侯渊忽而想起一事儿,威严的声音响彻整座大殿:“临福,传朕旨意,昭告天下,说皇后娘娘复活归来。”
“是。”临福得令。
“阿璃,”夏侯渊开心道:“从今日起,你就住在宫中吧。我马上命人把未央宫收拾出来。未央宫在乾清宫的隔壁,我每天都能见到你。”
“对呀!”夏侯宸跟着道:“儿臣也想每天都见到母后。”
“我……”不知为何,顾若璃忽而想起了夏侯璟昨夜的哀求。
——“阿璃,我带你走好不好?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好吗?”
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阿渊,我……”顾若璃迟疑着问:“能不进宫吗?”
“为什么?是因为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吗?”夏侯渊并未采取命令的口吻,而是温柔劝解:“阿璃,以前是我不好,但我答应你,一定会弥补你的。
阿璃,你是朕的皇后,若是一直住在外面,这让百姓们怎么看我?怎么看待这份帝后之情?阿璃,你要考虑一下我的面子啊。”
“我……”迎面撞上夏侯渊那对高贵真诚的双眸,再加上此刻还有文武百官在场,顾若璃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你。不过你给我三天的时间。
我曾用过孟青溪的身份,在孟府还有点事情要干,可以吗?”
“可以。”夏侯渊惊喜若狂:“三天后,我派人去接你。你先进宫,然后我尽快让礼部准备册封大典。
哦,还有,我安排些人保护你吧?你一个人——”
“不用不用。”顾若璃连忙挥手:“有夏竹与夜一保护我呢,没事的。那我先走了,你乖乖上早朝。”
“乖乖”这两个亲昵的字眼戳中了夏侯渊的内心,他不再强留,道:“我让临福送你。”
……
孟府,紫菱院,内屋。
顾若璃送走了临福等人后,暴躁的脾气再也抑制不住了,将系统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什么破系统!垃圾系统!
说好让我冒充孟青溪的!结果这才几天啊,就露馅了!合着耍我呢!它就没有备用方案吗!它不是万能的系统,连重生复活这种事儿都能搞!就不能搞个一模一样的尸体出来吗!”
“小姐,”夏竹知道此事儿对顾若璃与夏侯璟的打击很大,跟着心痛,安慰道:“您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一点!17年前,我跟阿璟生活得好好的,它非要跳出来干扰!”顾若璃开始翻旧账了:“现在,我都用孟青溪的身份在夏侯渊的面前蒙混过关了,它又开始给我拖后腿!没用的东西!”
“小姐……”夏竹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道:“您冷静一点……”
“换个词儿!”
夏竹挠了挠头:“……”奴婢哪来的新词儿。
“主子,”就在这时,夜一敲了敲门,恭敬道:“有人找您。”
“我现在正在气头上呢!谁都不想见——”然,顾若璃的话音未落,便见门扉被推开。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平地而起,毫不怜香惜玉,吹得百花凌乱。
夏侯璟仿佛是一路狂奔而来,全身湿透,一脸阴鹜,立于门口,周身溢满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与悲伤。
夏竹与夜一识相,连忙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顾若璃的心头一颤,当即起身迎了上去:“阿璟,你——”
下一秒,夏侯璟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不容拒绝,一把将顾若璃抱到了床上,翻身而上,吻了上来。
强硬、霸道,却又温柔、无奈,宛若在极力地与命运抗争。
“阿璟,”顾若璃宽慰道:“你先冷静一下。”
“本王很冷静。阿璃,本王现在非常冷静。跟17年前,你当众拒绝本王的提亲一样冷静。”夏侯璟冷静不了一点。
心痛到滴血。就连呼吸都成了煎熬。
看吧,事情又演变成了16年前的样子。
任凭时光如何转换,他们的三人的关系未变。他的心上人与皇兄成为了公认的夫妻,而他又成了躲在阴影中的第三者……
16年前如此,16年后亦是如此。
“阿璃,皇兄好厉害,决断力与行动力惊人。”夏侯璟苦笑道:“16年前,他为了给你复仇,说起义就起义,毫不拖泥带水。现在也是,为了证明你的身份,竟会挖皇陵,开冰棺,验真身。”
“别妄自菲薄。阿渊能起义成功,你功不可没。”顾若璃道:“话说你干嘛呀,要向他学习呀。”
“若我有他的决断力与行动力,估计你跟他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顾若璃没说话。
“阿璃,我后悔了。后悔在你拒绝我的时候,我没有强行带你走;后悔在你追求皇兄的时候,我只是默默地守护你,没有鼓起勇气跟皇兄争夺你。”
不过,这也不怪夏侯璟。
毕竟,彼时的他身患重病,性格自卑,自认为无法跟夏侯渊争抢。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夏侯璟再度问出了昨夜的问题:“阿璃,本王带你走,好不好?”
“阿璟,”顾若璃亲吻了一下夏侯璟的额头,态度明确:“差点得了,别闹了。”
夏侯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