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月笑着摇头,“没事。”她将手里的橘子递过去,“我想吃,你帮我剥。”
张州接过来在手里捏了捏,随口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吃橘子?”还没等到回答,他又跟身边的张群英说起了话。
栾月气恼地再次转头看向张慎跟安心,两个人语笑晏晏,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曾吵过架的样子。可明明她之前上卫生间听到了啊,虽然没听清内容,但是房间里传来的隐约的声音中暗含的语气跟态度就是不对。
因为张慎初二就要出任务,第二天两个人又回了家属院。
安心让安小妹先在小院住下来适应一段时间,顺便把京市的情况摸熟再说。
张慎走前告诉安心不要心急,对于朱建国跟柳香芹这两个,只要她稳得住,就不会掉进他们设的圈套。
他说,离婚才是最蠢的办法。
不过很奇怪,接下来一段时间,再也没见柳香芹来过。对面的王阳跟冯翠花带苗苗都从南方回来一阵子了,也没见她上门。
直到一个月后,答案终于揭晓。
朱正在安心刚吃好晚饭的时候上门,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有话跟你说。”
安心关上门将人带到堂屋,并给他倒了水,坐在他对面,直接问道:“是关于你的身世吗?”
看到人的第一时间她就想到这个。
朱正抹了把脸苦笑道:“我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揭开,没想到会是现在。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安心扯了下嘴角,嘲意十足:“你觉得她会跟我说什么?从小就对我不闻不问的人,在消失很久之后再次出现,会对我这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女儿说什么?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是她告诉你的?”
“不是。事实上她在你面前透露了关于我的信息,回去应该没有好果子吃。那个人不会放过她的,他甚至会震惊,你们居然会准确地猜到我身上。”
“我们?”安心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张慎?他去找过你了?”
朱正点头:“跟我说了很多,包括你因为这个想要离婚。”
他直直地看过去,眼里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悯,很快又道:“对不起。作为大哥,我其实一直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她在哪里,却没有跟你透露一点。”
安心不敢置信,“你一直知道?他们怎么会让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朱建国到底做了什么,他简直丧心病狂!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朱正将气的跳脚,站起来差点想指着他鼻子骂的安心再次按坐在凳子上。
“我指的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关于他做了什么,筹谋什么,如果没有张慎亲口告诉我,我仍然一无所知。”
安心舒了一口气,“那你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吗?”
朱正沉默很久,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知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
安心瞪大眼睛,胸口一阵阵犯呕,最后忍不住直接冲到卫生间狂吐。
妈的,柳香芹朱建国这对狗男女,太恶心了!
看她白着脸出来,朱正将桌上他没动过的那杯水递过去,一脸无奈地道:“就这么难以接受?我是他们两个通奸的产物……”
安心摆摆手,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不是恶心你,是他们两个,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这荒谬的事实。
“我懂。在我十六岁那年,那个女人找到我,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也觉得难以置信。”
他摊摊手,看着她,问:“现在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来找你了?”
安心垂眸思考了两分钟,抬头跟对面的人确认:“所以,现在他们不敢再轻易对我出手,甚至不敢逼我了?”
诚然,朱建国可以拿她奶奶的身份要挟她,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她离婚,再去农场待几年。中间只要她好好苟住命,他们也无可奈何。
但是现在知道了朱正的身世,一旦曝光,朱建国面临的问题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不止通奸,连同他对安家的所有算计都将曝光。不然怎么解释柳香芹恰恰找到安家,嫁给她爸爸?怎么解释他藏着柳香芹这么多年不让她出现?
朱正见她想通了,继续道:“这么多年,我厌恶我的出生,不想面对他们,甚至不想结婚。朱建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放心让她来找你。他现在应该很生气……”
安心接口道:“你不担心柳香芹吗?她现在应该很惨。她跟我透露你的存在,包括早前私下找你告诉你的身世,都犯了朱建国的大忌。”
这个人心狠手辣,刘春艳破坏了他的计划就没了命,现在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柳香芹?
朱正再次苦笑:“有我在,至少不会丢命。我们都是朱建国手里的棋子,她活着,还能用来拿捏我,死了,我就彻底脱离他的控制了不是吗?”
安心若有所思,“所以,你跟他摊牌了?”
“是。他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苟同。”他摸着肩章低声说道:“我不能对不起这身衣服。我不知道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但我会尽力阻止…甚至…”
“大义灭亲?”
朱正深吸一口气,“是。如果有充足的证据,我会。”
他勉强对安心扯出一个笑容,道:“现在,局面暂时稳住了,你不用担心。张慎担心你胡思乱想,冲动之下又会想离婚,让我过来找你谈谈。”
安心有点尴尬,嘟囔道:“他为什么自己不跟我说。”
朱正问:“你听得进去吗?”
安心低头,确实很难完全听得进去。她甚至想在他出任务回来之后再次提离婚,一劳永逸。
担心,纠结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尽管,现在局面暂时平衡了,只要朱建国这个人不除,威胁就一直存在。
除非将这个状况拖到七八年之后,到时就算奶奶的身份揭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或者拖到他死,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但这些都不是安心希望的结果,坏人应该得到他的报应,而不是受伤害的一方只能憋屈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