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的入寇只在最开始的半个月内有所建树,取得了一点成果,但是到了后来,在郭嘉与戏志才二人军中调度指挥之下,多数城池的反应还算及时,将城外的百姓撤回到了各个城里。
财物的损失,以及城外青苗被焚毁在所难免,但百姓的伤亡数字被控制在了千人以内。
之所以不出去反击,倒不是说是郭嘉与戏志才无能,也不是汉军不够强,而是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幽州虽未施行新政,但在这里两年内共计扩军六万余人、这些人六成分布在幽州的各个城池与险要关隘之内,其余四成,也就是两万多人,跟着臧霸去了辽东半岛,去征服那边的诸多部落与野人。
正是因为有着这些新征召入伍的府兵,郭嘉与戏志才辛苦构建的攻防一体化战略,才能初显不凡之处。
在吕布、孙坚、臧霸、公孙瓒这四柄利刃尚未归鞘的情况下,只用了不到半月时间,除去边郡因反正不及的遭劫的几个县城外,余者全部成功的进入了坚壁清野的防御状态。
能带走的值钱物件百姓们全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就全部付之一炬。
坚壁清野范围之宽广,防守意志之坚决,真让那些负责劫掠的胡人游骑全部为之骇然,并感到毛骨悚然。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包括每一个胡人士兵在内,这才深刻的体悟到,汉人,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来不及让那些劫掠的胡人队伍多想,更令他们恐惧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汉人的援军果然来了,对方果然给他们设了一个圈套。
蹋顿,带着本部八千骑兵,连同辽东半岛六个强大部落征召的三万野人军从辽西卢龙塞杀了出来,开始清剿在各个郡县游荡的散兵。
同一时刻,赵云带着一万精骑,从海上登陆,只备了七日干粮,就朝着渔阳扑了过去。
臧霸则是带着超编的八千骑兵,在草原上绕了一个大圈,想截断胡人铁骑的后路,将这个大口袋扎紧,联合各军吃掉这些人马,一战而定代郡以东的草原真正归属。
很可惜鲜卑人与扶余人的反应比所有人都预想的快,在发现了汉军的意图之后,连劫掠得到的粮草辎重都不要了,毫不留恋的撤出了渔阳。
要不是公孙瓒与孙坚率人衔尾追击,臧霸很可能会被愤怒的胡人联军包围之后吃掉。
不过好在渔阳城里有周瑜与鲁肃两个智囊,他们精准的判断出了胡人的每一步动作,也预判到了己方这边会有人去抄对方后路。
没有成功吃掉轲比能与麻余的人马让汉军的这些将领们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正是因为东边败的太快,导致西边正在攻打涿郡诸多城池的联军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就被赵云、公孙瓒、孙坚部包围。
可怜文丑河北名将,麾下也聚了一批约莫八千人左右,弓马娴熟,训练有素,武艺非常不俗的魏武卒。
但实在是没有办法,被他集结步度根部、屠各胡部困在涿县里的是吕布、张辽、高顺……等无当飞军的猛虎。
围着他们的是赵云、孙坚、孙策、黄盖……等五十余名青史留名的武将,还不包括刘裕、郑拓等跟着刘备起家,一路以来战功赫赫的猛将。
在这个阵容的包围下轻轻一碰,文丑带领的袁军与鲜卑步度根、匈奴屠各胡的士兵们,就如初雪遇耀阳一般,融化了。
……
七月流火,涿县城楼的垛口在夕阳下投下锯齿状阴影,吕布攥着方天画戟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城下,鲜卑步度根部与匈奴屠各胡的联军正用撞木撞击城门,夯土城墙被震得簌簌落灰,却始终未现裂痕——这是郭嘉与戏志才布防时特意加固的“蜂窝式”城防,墙体内置的木骨与夯土形成弹性结构,寻常撞木根本无法奏效。
“奉先且慢!”张辽拽住焦躁的吕布,目光扫过城外如蚁的敌兵,“看东边!”
地平线上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玄色“赵”字大旗如黑色闪电撕裂暮色。
赵云的一万燕云铁骑呈楔形阵突进,马蹄踏碎最后一道田埂时,前排骑士已将丈二马槊斜指苍穹。
这支从海上登陆的奇兵并未携带重甲,却在奔袭中保持着骇人的冲击力,马蹄声汇聚成沉闷的雷暴,让正在攻城的胡人联军脊背发凉。
与此同时,涿县西侧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孙坚的“飞虎军”举着赤色战旗杀到,其子孙策一马当先,手中霸王枪挑飞两名试图阻拦的匈奴百夫长。
更远处,公孙瓒的骑兵从草原绕后的烟尘尚未散尽,却已成功截断了胡人西逃的路径——周瑜与鲁肃在渔阳预判的战局,此刻在涿县完美复刻,一个由赵云、孙坚、公孙瓒组成的囚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
城头的高顺突然道,“奉先!东南方向有公孙伯珪的白马义从!”
公孙瓒的数千轻骑如白色潮水漫过土坡,他们未按常理列阵,而是分散成数十个小队,用弓箭精准点射试图突围的胡人游骑。
更令人胆寒的是,当鲜卑骑兵试图集结冲锋时,侧翼突然杀出黄盖率领的丹阳兵,这些手持斩马长陌刀的步兵排成密集盾阵,如移动的铁墙般撞入骑兵阵列,劈砍马腿的脆响混杂着哀嚎此起彼伏。
“时机到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在城垛上划出火星。
他身后,三千多名无当飞军早已在城楼内侧列阵,除去那些装备精良的骑兵,这些头戴铁盔、身披犀牛皮甲的精锐步兵,每人背负着十二支连弩,手中一手持长刀,一手持轻盾,不停的刀盾相击,口中喊着。
“杀!”
“杀!”
“杀!”
随着吕布一声暴喝,城楼侧门轰然洞开。
无当飞军并未像传统步兵那样推进,而是分成十个楔形小队,如十把尖刀直插胡人联军的指挥中枢。
为首的吕布一马当先,画戟划出半轮银月,两名试图阻拦的鲜卑勇士连人带马被劈成四段,温热的血雨溅在他铁面护具上,凝成狰狞的纹路。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陷阵营,跟着老子冲!”
高顺的吼声穿透厮杀,五百陷阵营士兵同时单膝跪地,举起连弩齐射。
漫天弩箭组成的死亡箭雨瞬间覆盖了三十步内的敌群,鲜卑骑兵的皮甲在特制的三棱弩箭前如同纸糊,中箭者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在泥泞中抽搐。
更可怕的是,这些弩箭淬有微量麻药,中箭的胡人即便未死,也会在数息内手臂发麻,握不住兵器。
文丑站在乱军之中,额头青筋暴起。他麾下的八千魏武卒本是袁绍麾下精锐,甲胄精良,长戟齐整,此刻却被无当飞军的冲锋冲得七零八落。
一名魏武卒试图用长戟格挡吕布的方天画戟,却只听“咔嚓”一声,长戟中段被硬生生劈断,吕布的画戟余势不减,直贯其胸甲,将他钉在身后的匈奴战马上。
“结阵!结圆阵!”文丑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聚拢溃散的士兵。
他身边的亲卫举起盾牌组成人墙,却见一道白光闪过。
原来是赵云已经带人冲破了联军阵营,杀到了中军所在之处,那支龙胆亮银枪轻松透过盾牌缝隙,精准刺入亲卫咽喉。
燕云铁骑的冲锋如同犁地,马槊所过之处,胡人联军的阵列被撕出条条血口。
另外一边,孙策的霸王枪挑飞第十七个敌将时,枪尖的红缨已被血染成深紫。
他左侧,孙坚的古锭刀如泼风般斩开匈奴的圆盾阵,每一刀下去都带起残肢断臂。
右侧,臧霸的铁枪猛地一送,将一名试图逃窜的鲜卑骑兵挑杀于半空之中。
这些青史留名的武将们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并形成了默契的猎杀小组。
赵云的骑兵负责分割包抄,孙坚的步兵巩固阵线,吕布的无当飞军则专门扑杀敌方将领。
文丑看着身边的魏武卒一个个倒下,心如刀绞。
汉军骑兵冲散阵型,步兵收割残敌,弓弩手则在后排精准点射试图集结的小股部队。
更让他绝望的是,那些汉军的武将们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吕布战罢张辽上,孙坚力竭孙策继,如同永不停歇的杀戮机器。
“将军!撤吧!”一名亲卫拽住文丑的马缰。
此刻涿县城外已变成血腥的屠宰场,鲜卑人的“狼头旗”被踩在马蹄下,匈奴人的“日月旗”挂在汉军的枪尖,成片的胡人尸体堆积在泥泞中,血水汇成暗红色的溪流,顺着地势流向护城河。
文丑眼角余光瞥见,高顺正指挥无当飞军将俘虏的胡人驱赶到一起,那些俘虏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就在文丑犹豫的刹那,吕布的画戟已擦着他头盔飞过,斩断了他身后亲卫的手臂。
“文丑匹夫!可敢与我一战?”
吕布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文丑自是知道对手名声,不敢恋战,当即拨马便走,却见赵云的银枪从斜刺里杀出,枪尖直指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亲卫扑上来挡枪,被赵云一枪贯胸,临死前却用马刀砍中赵云坐骑前腿。
“驾!”文丑趁机冲出包围,回头却见自己的八千魏武卒已所剩无几,步度根部与屠各胡部的士兵更是溃不成军。
汉军的骑兵在后面衔尾追杀,如同牧民驱赶羊群,每一次冲锋都带走大片生命。
他看见一名鲜卑少年试图捡起地上的弓箭,却被路过的汉军骑兵用马槊挑飞,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重重摔在尸堆上。
当城内开始出现一缕缕炊烟时,城外的战斗早已结束,战场已陷入诡异的寂静。
夕阳将汉军将士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们擦拭着兵器上的血迹,偶尔交谈几句,声音里既有对大胜的喜悦,也有对保家卫国的自豪,以及对未来丰厚赏赐的期待。
吕布拄着画戟站在尸山之上,眼神没有丝毫波澜,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个时辰,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吕布,再也不是什么三姓家奴了,而是顶天立地,驱除鞑虏的汉家好儿郎,曾经的那个飞将军,他又回来了。
“奉先。”高顺走来,递过一壶水,“戏军师已经到了,他有令,打扫战场,收集降卒,这次就没必要坑杀了,可以留着这些俘虏去辽东挖矿、开荒。”
吕布接过水壶灌了两口,看着远处正在清点战利品的士兵。
“这些胡人以前不是很能打吗?”
高顺沉默片刻,指向被焚毁的村落废墟。
“他们来时,百姓早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也烧了。没了粮草,没了劫掠的物资,他们就像没了爪牙的野兽。”
“更何况……戏军师说了,我们是用牛刀在杀鸡,这天时早就变了,一个属于汉人的辉煌大世,就要来了。”
就在吕布点头时,赵云策马过来,亮银枪上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
“郭、戏二位军师算得真准,他们猜到轲比能部与扶余人不敢在渔阳纠缠,让我做出攻击那里的姿态,实则半路转道,早早的前来这涿县,这仗打得痛快。”
说完他顿了顿,看向堆积如山的胡人尸体,“只是可惜了文丑,他那八千魏武卒,若是放在河北,也算精锐。”
孙坚带着孙策走来,古锭刀上还在滴血。
“什么精锐,一群跳梁小丑,乌合之众罢了。”
“好好的汉人不当,与胡狗一起媾和,这姓袁的真是自寻死路。”
“听说关侯与张侯的北伐之战已经打响,不知到何时,郭军师才会准允我们出兵去征讨那伪王袁绍。”
就在众将热络的讨论着中原战事之时,周瑜与鲁肃的信使快马赶到,带来了渔阳的最新战报。
鲜卑与扶余联军虽成功撤退,但丢弃了所有粮草辎重,伤亡近万。
臧霸带着那群野人军正在到处追杀早已吓破胆的扶余人,重新夺回了渔阳以东的大部草原掌控权利。
信使还带来郭嘉的手令,此战已破胡人胆魄,令各军休整三日,随后兵发范阳,彻底肃清代郡以东的鲜卑势力。
等到众将各自归营,吕布将画戟重重插在地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战场上传出很远。
他看着夕阳下汉军将士忙碌的身影,突然明白郭嘉与戏志才为何在战斗前一直坚持坚壁清野——这不是懦弱的防守,而是用空间换时间的绝妙战术。
当胡人发现自己面对的不再是零散的村落,而是一个组织严密、调度有方的战争机器时,所谓的“入寇”就变成了送上门待宰的羔羊。
时代,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