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此时还没有瓜州一说,这个重要渡口目前还是一片荒凉之地。
不过楼船已经有了,最早要追溯到春秋的吴国与越国,到了西汉之时,成了汉军水师的主力战舰。
汉武帝平灭南越与卫满朝鲜等战争中,楼船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简单来说吧,这种广一丈五尺二寸,长十二丈,最多可累加五六层,上面可载三千士卒以及跑马的楼船,就是一座水上堡垒,堪称冷兵器时代的巨无霸战舰之一。
汉代水师里,还有护卫舰一般,大小规模稍次之的斗船,或者说是斗舰护卫。
除了楼船、斗船之外,还有艨艟、斥候、先登、赤马舟等不同大小、功用的战船负责预警、护卫的战船随行。
霸道是霸道,就是有点烧钱。
到了东汉末年,虽然造船技术变得更加纯熟,可是朝廷的财政主要供养边军以应付北边的胡人,还真就养不起烧钱的楼船与水师了,只能不断裁撤与废置。
朝廷造不起,可不代表刘备造不起。
虽然在列装军队的军械上花完了税收与卖地、租房、经商等带来的收入,可人家刘备能玩借钱发债模式。
凭借着一诺万金的信誉,他从整个扬州、乃至西边的江夏、南阳、东边的广陵等地又借了很多财货与造船用的木头出来,硬生生弄出了一支水师。
在其余诸侯还苦哈哈的在陆地上玩时,刘营水师就已经成了江上一霸,不但击败收编了许多规模小的水贼,在长江两岸堂而皇之的建设渡口收起了过江费,还意外收了一个名为甘宁的水贼。
而刘备之所以急着发展水师,除了打算应东鲜卑三部的邀约去灭他们部落外,还有其它目的。
要是光灭东鲜卑,还真不用不上水师倾巢而出。
更别说还带上了赵云、吕布、张辽、高顺、臧霸、孙坚、耿忠等四十余将,以及那些老营的兄弟,再算上水师的那些水军,派过去的总兵马人数在两万。
灭族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掠夺战马以及人口。
江东缺马,在陶谦、袁术、刘表的联手封锁下,战马这种战略级物资是根本进不了扬州境内的。
再加上北方一直打仗,与庐江一直做生意的河北士族暂时断了联系,苏双与张世平苦心经营多年的商路也被袁绍给断了。
要不是两人见势不妙逃的快,加上有人在暗地里帮忙,他们早就被抓了,积攒的家财也会便宜袁绍。
基于以上情况,刘备除了用战争突破封锁外,就只剩下用水师来破局了。
原本是计划用水师运载着军队水陆并进,来年去攻荆州江夏与徐州东海两郡的。
可奈何在年初得到探报,北边的一些商队去做生意时发现胡人很不对劲,匈奴似乎与鲜卑都在厉兵秣马,整军备战,大肆购进生铁、牛皮等物资打造军械。
因此刘备思虑再三,在郭嘉的建议下,选择了将这个天降神兵的惊喜留给东鲜卑三部,顺带用他们的灭亡,警告一下其余的诸胡。
……
初平二年十一月,幽州多地失守,公孙瓒与蹋顿的联军节节败退,被鲜卑人逼到了广阳郡的州城蓟县之中。
二十三日,东鲜卑三部的狼旗如黑云压城,在广阳郡蓟县外三十里处掀起遮天蔽日的黄尘。
素利部的金狼旗、弥加部的青牛幡、厥机部的白鹰旗,还有一些奇怪图案在风中猎猎作响,六万铁骑,三万步卒如同潮水般向这座州城涌来。
城头上,公孙瓒死死握着腰间的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些混账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蹋顿苦笑一声道,“辽东出事了,城下那些步卒举着的乃是高句丽的乌金旗。”
公孙瓒闻言气得在发抖,他真没想到高句丽这个撮尔小国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上一次被人如此围困还是在石门,依然是异族,没想到同样的命运再现,可这次他的挚友不会再神兵天降来救他了。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随后望向城下那密密麻麻的联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这么多人,人家还带着攻城器械而来,能守住么?
“报——!”
一名斥候气喘吁吁地冲上城头,“启禀将军,鲜卑联军已完成对我们的合围。”
公孙瓒点点头,随后咬牙大声说道。
“传我将令,全军戒备,所有将士务必严守城墙,不得有误!”
“同时征调城内青壮,搬运滚木礌石,加固城防!”
……
随着公孙瓒的命令下达,整个蓟县顿时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士兵们手持武器,在城墙上严阵以待。百姓们则自发组织起来,搬运物资,修缮城墙,一时间,城内城外,一片忙碌景象。
次日辰时,鲜卑联军的进攻正式开始。
素利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手持一柄鎏金马刀,在阵前大声呐喊。
“吾乃素利,城里的人听着,若开城投降,可保你们不死!”
“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这句话是用汉语喊的,因此城上的守军倒也听得懂。
城头上,公孙瓒仰天大笑,“哈哈哈……”
“吾儿素利,有本事就来破城,休要如豚犬一般狺狺狂吠。”
素利大怒,手一挥,身后的鲜卑骑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之下。
随后弓箭手们张弓搭箭,一阵箭雨过后,城头的守军纷纷躲避。
随后,云梯车缓缓推进,高句丽士兵们扛着云梯,呐喊着冲向城墙。
公孙瓒见状,立即下令,“放箭!投石!”
顿时,城头上箭矢如飞蝗,滚木礌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鲜卑联军的士兵们惨叫连连,不少人被砸中,当场毙命。
但他们人数众多,前仆后继,不断有士兵冲上云梯。
一名鲜卑勇士登上城头,挥舞着弯刀,向守军砍去。
公孙瓒身边的严纲眼疾手快,挥刀挡住,两人随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严纲武艺高强,几个回合下来,便将那名鲜卑勇士斩杀。
就这样,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从清晨到黄昏,鲜卑联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但都被守军击退。城墙上,尸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城墙。
夜幕降临,鲜卑联军暂时停止了进攻。公孙瓒一直拖着疲惫的身躯,巡视着城墙。
看着那些受伤的士兵和疲惫的百姓,他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知道,明日的战斗只会更加激烈。
等巡视完城防之后,公孙瓒直接躺在了城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不久后他扭头对身边同样躺下的蹋顿道。
“你又不是汉人,为何要与城池共存亡呢?”
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蹋顿长叹了一声,“唉,谁知道呢,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蹋顿又继续说道,“公孙瓒,你说那个天命在身的男人会来救我们吗?就像他当初去救你一般?”
公孙瓒苦笑了一声,“说什么傻话呢?玄德如今远在江东,你可知我大汉幅员辽阔,这南北之间到底有多远么?”
“光是昼夜不停地骑马,都要跑上数月才能走完这段路,他又怎么可能带军队过来呢?”
“此事绝无可能!”
蹋顿依旧不死心,“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得来了呢!”
“他可是上天护佑的圣君,真主,言出法随,他说过犯大汉者虽远必诛的!”
公孙瓒笑得肚子疼,感觉蹋顿是个傻子,被自家兄弟吓傻了,因此没好气地回了句。
“要真来了,老子把幽州给他,以后认他为主,今日替他守北门,来日替他打江山,一辈子都供其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