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墙是泥巴搭的,五六尺高,对于翻墙老手的宋长乐二人来说并不在话下。
两人在宋杏花的帮助下,很轻松就越过了泥墙,轻轻一蹦,便落在了宋小麦家的院里。
两人秉着呼吸顿了一会,见没惹出动静,便直奔厨房而去,轻车熟路。
厨房门只有一个木质门把别着,对于二人言,形同虚设...顺畅无阻的进了厨房。
黑暗中,宋长乐掏出怀揣的火折,悄然点亮。
入眼处便是孤零零的灶台,灶台后面有个大水缸,水缸不远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橱柜。
厨房简陋,东西不多,一眼望穿。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来到橱柜前将其打开,发现里面除了几对破口的碗和几双竹筷,再无别物。
穷酸!
见此这般,兄弟俩人都不由黑了脸。
“三哥,看那...”
厨房里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宋长宁将目光瞥向那道通往杂物间的木板门来。
宋长乐点头,带着四弟小心翼翼的朝着杂物间走去。
这道门同样只有个木质门别,俩人轻松打开。
推门的刹那,杂物间一应物什瞬间映入二人眼帘。
忽略掉四周摆放的几把农具,不远处的一口由一块油布盖住的大缸令二人心情激荡。
“那里面肯定就是粮食了!”
宋长乐快走几步,身后的宋长宁则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跟上。
掀开油布的瞬间,二人便看见了缸中两个鼓囊囊的粮袋。
“果然有粮!”
两人大喜,几乎同时伸手朝粮袋抓去,然下一刻,两声剧烈的惊喊响彻夜空!
“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
“三哥!我的手断了!!”、
“呜哇啊...痛痛...”
隔壁传来的惊呼,让本在沉睡的宋家姐弟几个瞬间惊醒。
“什么人!”
宋冬生腾的起身,朝隔壁望去。
原还做着美梦的宋秋生醒来时有刹那茫然,耳边紧跟着传来阵阵痛呼让他脸色一白,吓了一跳。
宋月娥护着小五,发现其还睡着就松了口气。
最先清醒的宋小麦此刻最是淡定,她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家里怕是进贼了,还好今日我在粮袋上放了鼠夹,二哥咱们快去,先把门顶上,别让他们跑了!”
见四丫过于淡定,宋冬生心觉其中恐有蹊跷,但知现下不是多问的时候,匆匆下床出了房门。
几步快跑来到厨房后,宋冬生觉着里面的惊呼声越听越耳熟,再闻里面一人三哥三哥的呼喊后,终于明白这毛贼是何方神圣了!
宋冬生霎时气急,暗道自家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竟还让这二人惦记上了,丝毫不顾及同族情分!
既然如此,他干顾不了什么情面了!房门一拉,木质门别“咔”的一下合了起来。
穿戴好衣服的兄妹几人都寻了出来,齐齐站在后头,听着里面的痛喊,几个孩子都黑了一张脸,让宋小麦惊讶的是宋秋生,竟然掉起了眼泪。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宋秋生并不想哭,抬手擦了擦眼泪,可心底的悲愤似无处宣泄,唯有以此突破。
“咱们家难道还不够惨吗...他们一定要逼死我们才罢休吗?”
宋秋生近乎嘶吼的怒喊,宋小麦动容。
再看沉默不语的宋月娥宋冬生姐弟二人,发现他们也隐隐含着泪光,只不过忍着没有落下。
这一刻,宋小麦似才真的有所感同,在以往三年的日子里,这一家老小过的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也是...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四丫了...
“人行不义必自毙...二哥,去请村长族老吧...”
顶着夜风,宋小麦格外平静。
几个孩子闻言,不约而同看向宋小麦,可惜夜色太黑,烛火太暗,并未瞧见平静之下的波澜。
“村长会管吗?”宋月娥抿唇,不太确定。
自分家以后,家里诸多磨难,可村里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无人站出来讲句公道之言。宋月娥有时经常在想,当初村里但凡有个人站出来,或许自家也不会落魄至此。
“会的。”宋小麦温声道:“以往的事,村里无人插手全因两房所为有失德行却未违背法理,村人除了背后申斥几句,并无道理站出与之理论。”
“而今不同,偷盗行窃是违法的事,莫说请村长族老们,咱就是报官也是可以的。”
“报官...”
几人神色一骇。
“四...小麦,你怎么突然懂这些?”宋秋生不哭了,悲愤的情绪全被宋小麦一句报官给冲散了。
大周稳定不过匆匆十年,这代表狼烟才将将散去不久,对于官兵二字,恐惧是埋在所有百姓骨子里的东西,甚至,大过法理。
宋小麦没有这样的经历,但也知道古代报官跟现代可大不相同,若为乱世,她肯定不会这般讲。
可如今这个朝代...经过多日观察,她发现这里的百姓日子过的虽还贫寒,但并无乡绅恶霸欺压之事,镇中市集也有序稳定,无流氓匪徒横窜扰乱,这说明此地地方官是个有所作为之人。
见一叶而知秋,以小观大,这个朝代定有明君坐镇,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此天下虽还不至海清河晏,起码是蒸蒸日上越来越好的。
天下安,百姓安。
若有扰乱秩序者,定然有说理的地方。
这也是来到异世,宋小麦依然能够坚守本心,一心想把日子过好的原因。
“三哥,他们这是行窃,是犯法的事情!村长若不管,咱们自然要报官,这有何难懂的。”
宋小麦拍拍对方的肩膀:“三哥这会就莫要哭了,眼泪留着待会用吧,待会可得哭的卖力一些。”
“我去找村长!”
宋小麦话音刚落,就见宋冬生沉着小脸:“咱们今日若不跟他们做个了断,日后麻烦只会更多。”
这时候,房内兄弟二人也反应过来事情不大对劲,两人拖着鲜血淋淋的手颤颤巍巍的往外跑,却发现门已落锁。
“嘭!嘭!嘭!”
宋长乐没受伤的手将房门拍的巨响,像一条发了疯的狗:“宋冬生!你给我开门!”
“宋冬生!有种你放我出来!看我不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