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辰殿外,雪后的景致宛如一幅浑然天成的画卷。厚厚的积雪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绒毯,在月色的轻抚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若无数颗细碎的钻石洒落在人间。殿外的松柏,宛如忠诚的卫士,身披银装,傲然挺立,枝头堆积的雪花,似盛开的白莲,又似蓬松的棉絮,微风拂过,雪花簌簌飘落,宛如天女散花,如梦如幻。
远处的楼阁在雪幕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其飞檐斗拱上的积雪,恰似灵动的瑞兽,为这寂静的雪夜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蜿蜒的小径被白雪覆盖,只留下几串模糊的脚印,仿佛在诉说着雪前的故事。
清洛在睡梦中悠悠转醒,酒意已随着梦境渐渐消散,人也清醒了许多。玉珠见她醒来,赶忙上前,眼中满是关切,欣喜说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清洛急忙起身,目光急切地问道:“殿下呢?他身在何处?”
玉珠赶忙解释道:“殿下去了宫里。”
清洛听闻,心中猛地一紧,恰似被重锤击中。她深知李贤此次秘密归来,全是因自己而起。武后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若知晓此事,定不会轻易放过李贤与自己。念及于此,她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焦虑,脚步急促而凌乱,仿佛这样便能驱散心中的担忧。
玉珠见状,忙轻声安慰道:“小姐,您无需过于担忧,殿下临行前特意交待,忙完便会归来。”
清洛心中虽仍满是惧怕,但此刻确实别无他法,只能暗自祈祷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盼望着李贤一切顺遂。
她缓缓走到书桌前,缓缓坐下,一眼便瞧见李贤正在翻阅的《战国》。她轻轻将书拿起,动作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书中承载的思绪。她开始仔细翻阅,试图从字里行间寻得一丝李贤留下的温存,仿佛这样便能拉近与他的距离,缓解心中的焦虑。
玉珠环顾着这金碧辉煌的寝宫,满眼羡慕,感慨道:“这寝宫可是太子殿下专属,殿下对您如此用心,足见情谊深厚。”
清洛一边看书,一边随口说道:“你呀,与其在这儿感慨,不如去帮我倒杯水。”
清洛正沉浸在书中,似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书,神色忧虑地问道:“对了,此前我让武艺回府看看,家中是否有人为难清悦和清晖,不知此刻情形如何?”
玉珠忙道:“武艺应该就在殿外,小姐传他进来一问便知。”说罢,玉珠赶忙递上一杯水。
清洛接过水,轻抿一口,起身整理好衣衫,与玉珠一同来到大厅。
玉珠唤来武艺。武艺进门后,恭敬行礼,随后说道:“小姐,清悦和清晖安然无恙。我听清悦小姐说,老爷已然惩治了冯小蝶和姜楠竹。”
清洛微微一怔,好奇道:“哦?如此迅速!他竟这么快就查明我是被冤枉的?”
玉珠接口道:“老爷身为刑部尚书,调查案件于他而言,自然并非难事。”
武艺在一旁接着说:“老爷将冯小蝶与那诬陷您的男子一同押解至刑部大牢。依眼下情形,冯小蝶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玉珠怒目而视,愤然道:“她也有今日,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报应不爽!”
武艺神色平静,继续说道:“姜楠竹则被重打一百大板,当夜便气绝身亡,老爷命人草草将其掩埋,此事也算有了了结。”
清洛听闻,震惊得站起身来,一脸茫然地望向殿外的雪景。她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原来父亲什么都知晓,却在自己饱受磨难之时,迟迟不为女儿出头,致使自己走投无路,最终只能寄身太子府。
清洛想到此处,心中一阵刺痛。若父亲当初不执意将自己许配给宰相府的傻子,母亲或许就不会因此事郁结于心,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而如今父亲这般假惺惺地充当好人,又有何意义?
“小姐,如今您可放宽心了。”玉珠见状,赶忙上前安慰。
武艺接着说道:“清悦小姐还说,小姐若想回家,随时都能回去。老爷已命人在西苑增添了许多绿植。还修缮了房子的外墙,现在不尽我可以虽是出入府中,玉珠也可随时回去。”
清洛听完,内心却毫无波澜。她缓缓转过头,神色黯然,说道:“那无数个被关禁闭的夜晚,我已受尽折磨。那时的我,如同待宰的羔羊,任人欺凌。”
“小姐……”玉珠心疼地握住清洛的手,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与力量。
清洛望着殿外的雪景,思绪飘远。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她此刻纷繁复杂的心情。她想起在袁家所遭受的种种委屈,那些冰冷的目光、恶毒的言语,仿佛仍在耳边回荡。曾经的家,于她而言,已不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充满伤痛的回忆之地。如今,虽得知父亲惩治了恶人,但心中的创伤却难以轻易抚平。
“玉珠,你说,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为何我要遭受这些磨难?”清洛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玉珠眼眶泛红,轻声说道:“小姐,过去的已然过去,如今有殿下倾心相待,往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清洛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如今有李贤相伴,她应勇敢地面对未来。只是,心中的那道伤痕,仍时不时地刺痛着她。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殿外的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雪花随风飘散。清洛看着这漫天飞雪,心中暗暗发誓,定要珍惜与李贤的感情,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而对于袁家,她虽无法彻底释怀,但也不愿再让过去的伤痛束缚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渐深,启辰殿外的世界愈发静谧,清洛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可一想到李贤还在宫里 心里不禁又担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