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西苑的院子被如水的月光浸透,却未带来丝毫暖意,反添几分清冷。寒风似无形的鬼魅,在庭院间肆意穿梭,发出呜呜的低吟,吹得院中的树木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即将上演的一幕悲歌前奏。
清洛身处屋内,面对眼前十几个丫头,心中暗自估量。她自知以一己之力,实难与这群人抗衡。虽心中愤懑,却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旋即脸上堆起笑容,说道:“不就签个字吗?你让她们出去,这么多人围着,我着实有些害怕。”
姜楠竹与冯小蝶听闻此言,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得意之色。姜楠竹轻笑道:“早知你如此识趣,我们也不必费这般周折了。”说罢,挥手示意丫头们退下。那些丫头们如训练有素的士卒,整齐划一地转身,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房间,房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清洛伸手接过姜楠竹递来的罪状,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那罪状之上,将她如何指使他人绑架勇颖,以及事后如何贿赂之人的细节,皆描述得绘声绘色、一清二楚。清洛心中明白,若签下这份罪状,被送往大牢,那必定是死罪难逃。
她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说道:“我若签了这字,只怕明年今日,便是我的忌日了。我既已是将死之人,总想着临死前弄个明白,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诬陷我?”
冯小蝶闻言,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看了姜楠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姜楠竹倒是故作镇定,坦然自若地看着清洛,冷笑道:“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清洛心中冷笑,岂会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深意,当即回应道:“是啊!我曾阻拦父亲迎你过门,想必是得罪了你。至于那秘密,莫不是冯小蝶给吴孟清下药之事?”
姜楠竹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清洛竟如此直白地挑明。冯小蝶更是一脸震惊,瞪大了双眼,仿佛见了鬼魅一般。
“你赶紧写,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冯小蝶回过神来,焦急地催促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清洛并未理会她的催促,而是缓缓起身,朝着床边走去。冯小蝶见状,心中一惊,赶忙紧跟其后,生怕清洛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就在冯小蝶紧追不舍之时,清洛猛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说时迟那时快,寒光一闪,匕首已然架在了冯小蝶的脖子上。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冯小蝶双眼瞪得滚圆,脸上血色尽失,吓得呆立当场,口中不住地求饶:“饶命啊,饶命……”她的身子如筛糠般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姜楠竹见此情景,心中暗叫不好,但仍强装镇定,喝道:“你赶快放了冯小蝶,你就不怕我告诉老爷和少爷们?”
清洛神色镇定,手中匕首稳稳抵住冯小蝶的脖颈,冷笑道:“怕什么?难道还怕他们不知道你们逼迫我签字画押之事?若他们真信了你们的画,又何须我签字画押?”
这一番话如利箭般,直直地戳中姜楠竹的要害,怼得她哑口无言。姜楠竹心中明白,今日之计怕是难以得逞了,再僵持下去,万一事情闹大,对自己也不利。当下不再犹豫,索性一甩衣袖,转身独自逃之夭夭。
清洛手中匕首依旧架在冯小蝶脖子上,冷冷地看着她。冯小蝶早已吓得哭出了声,涕泪横流,哀求道:“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逼你签字画押了……”
清洛心中虽对冯小蝶厌恶至极,但实在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徒增麻烦。她用力将冯小蝶往门口一推,喝道:“滚!”冯小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门。
清洛看着冯小蝶狼狈的背影,缓缓关上房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唯有她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她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只觉心力交瘁。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银白的光影。清洛望着这清冷的月光,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此次虽暂时击退了姜楠竹和冯小蝶的阴谋,但自己在袁府的处境依旧危险重重。姜楠竹等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出更多阴毒的招数来对付她。
“该如何是好……”清洛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她明白,一味地躲避和退让并非长久之计,必须主动出击,找出证据,洗清自己的冤屈,方能真正摆脱困境。只是,这袁府之中,人心叵测,又该从何处着手呢?
清洛在房中踱步,脑海中思绪如乱麻。突然,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桌上的。或许,这罪状便是一个突破口。那诬陷之人能将细节描述得如此清楚,必定对整个事件了如指掌,说不定能从这份罪状中找到线索,揪出幕后真凶。
想到此处,清洛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走到桌前铜镜,再次拿起铜镜,借着月光,铜镜发出轻微的亮光,清洛试图从中发现奇迹之光。但此时的镜子毫无变化,“镜子啊!镜子,你知道我多么希望你能带来立刻离开这里。”清洛自言自语道,眼泪不自主的流下来
此时,已然是深夜时分,整个长安城内仿佛被一层静谧的薄纱所笼罩,白日里的喧嚣与热闹皆已褪去。大街小巷灯火渐灭,千家万户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唯有那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更显夜的深沉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