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没来由的挑衅,小小年纪根本不服输,现在想来,若不是有流云傍身,怎可能是墨尘的对手。
在那之前自己甚至从未对男孩说过一句重话,即便是自己最心爱的糕点,也变着法的让给他。
男孩虽败,目光里却满是不屑。
“这次就算你侥幸胜了,下次可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也是因为如此,那时起自己凡事都同他暗暗较劲,小到一支羊毫,大到居住的屋舍,样样都不相让。
金麟宗上下,谁人对墨尘不是尊敬有加,也就只有自己这般了。
其实她清楚,少时的男孩想要的从不是旁人的同情和怜悯,那时每个人眼底的心疼,都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已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也许后来墨尘在背地里,总对自己冷嘲热讽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可少时寻着自己的麻烦,只是想要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吧。
“墨大哥,下次你也绝不会赢!”
孟晚林扬着下巴,眉眼扬起,再无一丝顾虑。
男子牵起南偲九的右手,释然一笑,脚下的步子突然变得快了起来。
“那就要看孟大小姐,追不追得上了。”
“诶,等等。”
南偲九毫无准备地被拉住,向前飞快地跑去,听着身后林林气鼓鼓地喊着,眼神里是难以掩盖的喜悦。
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他们二人总算恢复了以往的相处。
两个同样是自己在意之人,又怎会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异样。
“孟大小姐,可要快一些了,我们一共就准备了两匹马,若是抢不到,就只好跟在马屁股后边跑了。”
“笑话,本大小姐虽然内力不如你,轻功赢你还是绰绰有余!”
少年跑在最后头,一边追着一边苦笑,这二人冷战也好,恢复如初也罢,为何受折磨的都是自己。
孟晚林与墨尘几乎同时出的林子,一人扯住一根缰绳,飞身上马。
“南姐姐,该是与我共乘一匹才是。”
南偲九点头笑着走了过去。
“我们阿九,果然到手的就不珍惜,才几日,就要抛弃我跟别人共乘一匹。”
南偲九满脸堆着笑又走了回来。
“我都许久不曾与南姐姐亲近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你怎能老是霸着南姐姐不放!”
少年一手捂着肩上的伤口,一手叉在腰间,些许气喘。
与自家师父一起,无奈地立在两匹马的中间。
少年凑到南偲九耳边,低声说道:“待会儿若是见着镇子,还是多买两匹马的好,我怕他俩发起疯来,将我们甩到马下。”
“英雄所见略同。”
墨蓝色衣袖向下一捞,精准地挽起女子的腰肢,随即抱于身前。
“我与未来娘子之间,何来男女之防。”
话音未落,缰绳一扬,马匹奋力向前奔去。
少年不等孟晚林开口,一跃上马,牢牢坐在女子的身后,轻声开口:“那就劳烦林林,暂时委屈一些,与我共乘一匹了。”
孟晚林探出一根食指,指着日头升起的方向:“追上了就不委屈。”
“阿遒,快一些。”
“好。”
云织扬着手中的信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演武场上,径直奔向正在指点弟子的沈天石。
“师父···师父,不好了,不好了。”
“云织,为师同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什么话慢慢说,这样急匆匆地像什么样子。”
“哦。”云织双手向下压去,长舒一口气,“师父,大小姐他们走了。”
“这是大小姐留下的信件。”
沈天石接过信件,缓慢打开。
“还以为出了何事,小师妹同方公子一道出去散散心也好。”
“不止大小姐和方公子,还有墨尘大师兄与南姑娘,他们一起下山了。”
“什么!你说还有谁!”何九安闻声抢过沈天石手里的信件,急忙扫了几眼。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比猴都精,师兄我都说了从长计议,徐徐诱之。”
“你倒好,一股脑地将我们的想法都告诉了他,这小子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跑了,哪有半点墨盟主当年的风范。”
“师弟。”沈天石一手夺过信件,一手轻拍在何九安的后背上,浅笑道,“强扭的瓜不甜,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即便我们强行让他坐上了宗主之位,又能如何?”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是去是留,他自己不已经做好了决定。”
“你少说这些场面话,你就说现在他走了,该怎么办吧?”何九安微皱着眉,“金麟宗毕竟是武林第一大宗派,总不可一日无主。”
“还是等苍玹师弟回来再议。”
“他快回来了?”
“不错,苍玹师弟听闻宗内的变故后,已经在路上了。”
云织瞧着渐行渐远的师父及师叔,摇着手里的信封,扇着脸上余热,一步一步凑到解兰的身边。
“解师姐,你可见过苍玹师伯,自我入青衿堂以来,还从未见过这位师叔,功夫有咱们师父厉害吗?”
解兰手指扬起,压了压一旁女弟子的手腕,纠正其握刀的姿势。
“不曾。”
“青衿堂创立以来,苍玹师叔从未回过钟山。”
从金麟台上那一战起,解兰师姐就眉头紧锁,不曾笑过。
往日里虽也面若冰霜,但总归还是会有些舒心的表情,可如今半分笑意都没有了。
云织摇头轻叹,她知晓解师姐在发愁些什么。
解门主前几日下了山,自是去追寻孟青松饿的踪迹,一日不曾寻到人,他们的血海深仇,一日便不算了结。
听闻从前无影狐被各路人士追杀,不论是正派还是妖邪之辈,无不想从他的手里拿到玉衡剑谱。
最终还是被孟青松寻到,于人前斩杀。
这样的血仇日日背负,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反击,该是多么痛苦,
“解师姐,热不热,我给你扇扇。”
云织双眼眯起,在解兰的身侧扇着信封。
安慰人这件事自己并不在行,不过好在陪伴人这件事是自己惯会做的。
“嘿嘿嘿,你们瞧,那个云织那个小胖子涨红着一张脸,还真是有些喜庆,像不像过年贴在窗户上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