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此,明泽救你之情又算得什么!
“呵呵呵呵。”
女子双膝软了下来,蹲坐在雪地之中,嘲笑着自己的无用。
“是我无能,竟将希望寄托在旁人的手中。”
细软的手指沾染上雪块,冻得发紫,近乎失去知觉。
女子的眼中充满了厌恶,嘴角扭曲在一处。
“南偲九,有朝一日,我必要让你感同身受!”
“这世间,终归只有自己才最靠得住。”
南偲九忍着口中的苦楚,咽了下去,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唇边,饴糖顺势递入口中。
口中的糖转了一圈儿,南偲九盯着那根修长的手指,觉着屋内好似热了许多。
“南公子,小方遒可去了刑场?”
“去了,你的徒弟怎会不听你的吩咐。”
“林友仁即便罪大恶极,三皇子出面,仍是能留下全尸,李公公也不会多言的。”
“这样也好,林明泽毕竟相助于我,就算护不了其父的性命,这样也能让林友仁走的体面一些。”
“对了,小方遒说派出去的士兵搜遍了林子,并未寻到林明泽的尸首,你确定他当真死了?”
南偲九轻点着头:“尤阳制的剧毒,转瞬毙命,若不是我体内的血百毒不侵,想来也着了他的道。”
“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便不再去想了,此番南下定会有许多悦目的风光。”
女子的手藏在枕边,神情有些扭捏,手里多了一物什。
“昨日在地上寻到的,我答应了你给你买把新的折扇,不过一时间有些来不及,就补了一下,若是不喜欢,等到了下一城,我再给你买。”
南若秋接过那把纸扇,眸中温柔尽显,缓缓打开。
原被长箭射穿的地方,多了几朵杏花,硕大的“无”字,添了几分雅致。
“南姑娘费心了,在下很是喜欢,如此甚好。”
“这可比不了你那把镶了金丝的绸扇,南公子不觉得寒碜就好。”
“南姑娘亲手所画,在下怎会嫌弃,早知如此该是将那把绸扇也弄坏的,这样一来在下就有两把装着姑娘心思的扇子了。”
“你总是这样,没说两句就原形毕露,没个正经。”
男子摆着胸前的折扇,很是受用:“如此能被南姑娘记在心中也不错。”
晨曦初露,朝阳东升,冷风似刀子一般刮过人的面颊,留下干裂的痕迹。
李公公一行人等在城主府的门口,不停地搓着双手。
“哎呦,这冀州城还真是冷的异常,快叫个人去瞧瞧,三皇子可收拾好了。”
“诶。”
小太监一双腿拼命地倒腾着,从大门处出来时,跌了一个跟头。
李公公不悦地训斥着:“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咱家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有什么事也不能这般失了仪态!”
小太监急忙爬了起来,双手哆嗦着放在胸前。
“是······是,公公教训的是。”
“三皇子可收拾妥当了?”
“回······回公公,三皇子,三皇子他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李公公一把夺过纸条,定睛一看。
“李公公,本王先行一步,建陵城见!”
“我的天爷!”
李公公只觉得眼前一黑,栽楞到一旁。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再三叮嘱,定要平安将王爷护送回建陵城,如今······如今这,这这这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如何向陛下交待啊!”
“公公,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还愣着作甚!追啊!”
拂尘一甩,立马扎进了马车之中,前边的小太监扬鞭追赶着,后头的侍卫也跟着加快脚下的步伐。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畅快地大声笑道:“时大哥,还是你的这个主意好,我们早一个时辰从后门出发,李公公现在肯定拼命地往南追赶。”
“而他绝不会想到我们绕路往西,去江齐城,哈哈哈哈哈哈!”
“好歹是个王爷,能不能笑得收敛一些。”时安拉着缰绳,口中喊着,“驾!”
“诶,无所谓,我这个王爷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宇文遒架起一只脚,扯着男子手中的缰绳。
“时大哥,我一个人驾马足矣,你不如也去马车中歇歇。”
车帘随风摆动着,时安的眼神瞄向车内,玄色的衣衫紧贴着洁白的袍子。
“马车里太闷,还是外边凉快。”
外边······凉快?
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冰天雪地的凉快?
孟晚林听到时安的回话,轻笑出声。
“南姐姐,可觉得好一些了,你才刚醒来不久,就要跟着我们赶路,定是累坏了。”
“无妨,习武之人身子硬朗,早就好了。”
南偲九瞥了一眼目光望着车外的王浠凡,探手摸向女子的额间。
“倒是浠凡,身体柔弱,不知好透彻了没有。”
王浠凡向后缩了缩脖子,嘴上挂着笑容:“让姑娘担心了,我的病早就好了。”
南偲九的指尖停顿在半空中,总觉着女子的笑与往日有些不同。
也许是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才会如此。
“既然好了,就别再吹风了,莫要再染了风寒。”
“恩,知道了,姑娘。”
纸扇微动,南若秋探出几根手指,收紧了南偲九脖前的系带。
“知道提醒旁人,南姑娘也莫要忘了自己,也要当心才是。”
孟晚林眉眼瞬间弯起,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强忍着喉中的笑声。
天啊!
自己看到了什么!
虽然冀州城一行总是遇着一些不好的事情,没完没了的麻烦,但是终归还是有些好事发生的。
眼前的这二人,明显比入冀州城前,更加亲密了许多。
孟晚林的余光瞥见车外驾马的男子,想来时大哥也是知晓自己争不过,才会躲到车外去。
哎,这二人相争,必有一伤。
没事儿,只要南姐姐开心就好,让他们伤他们的。
“阿嚏!”
时安打了一个喷嚏。
“时大哥,你瞧瞧你,怕是要受凉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用,此处凉快,甚合我心。”
少年狐疑地盯着男子的面色,这男人今日发的什么疯,竟这么好心的帮自己驾车不说。
寒冬腊月的着凉了,也愿在外头吹风。
着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