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瑶听得心头一热，立刻点了点头，眉开眼笑地说：“是啊，我觉得这个挺不错的……”
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语尾就有些卡顿。
她微微侧头，看着许承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语气有些不解地问道：“宣哥哥，你拽我干嘛？”
她边说，手指也轻轻动了动。
许承宣听到莫之瑶的疑问。
顿时察觉到在场几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自己。
一时间有些窘迫，脸色微微一红。
他正想着该如何找句话圆一下尴尬的场面。
结果突然发现姜菀菀正盯着自己看。
姜菀菀的眼神清亮如水。
他心头一沉，仿佛又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
这一瞬间，许承宣愣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回避了一瞬。
从那天的街头偶遇起，姜菀菀就一直是那副神色淡然的模样。
这样一个人，竟然心安理得、不声不响地坐在了萧砚白身边。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甚至连言语都很少。
然而两人只是坐在一块，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默契，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一对神仙眷侣。
许承宣越想，心里越觉得烦躁。
他忽然提高了嗓音，像是特意说给别人听。
“之瑶，你看中哪样随便挑，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而且，你不是想做药妆方面的买卖吗？可以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看看人家到底是怎么做胭脂的。”
莫之瑶听完许承宣这一席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谢谢宣哥哥。”
她说完后，转头对着姜菀菀邀请。
“姜姐姐要不要也挑点喜欢的？今天难得大家一起出来逛街，正好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胭脂水粉。”
她的声音轻柔，嘴角微微上扬。
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萧砚白在一旁冷笑一声，双手抱胸，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
“剩下来的东西也不必刻意做样子给人家。”
他眯起眼睛，目光凌厉，直直地落在莫之瑶身上。
“人家可不是随便就能被这种小恩小惠打动的。”
莫之瑶被他说中了心思，脸上一阵泛红。
她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展现出她对姜菀菀的善意，没想到反被萧砚白一语道破了意图。
她心里一紧，脸颊瞬间泛起羞愤之色。
她想辩解几句，可看到萧砚白讥讽的脸色，话语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低头攥紧了自己的袖角。
对于她的反应，萧砚白根本不在乎，眼神依旧冷淡。
他反而冷声讽刺道：“不是要买东西吗？赶紧挑啊，许侯爷正等着呢。”
他说完之后，那狭长的眼睛似有若无地扫了扫许承宣。
许承宣更加难堪。
他原本只是站在一边，沉默地等待莫之瑶选完胭脂，没想到自己却成了众人的焦点。
他板着脸，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银钱，干脆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姜菀菀对着三个侍女温和地说道：“你们也去看看自己喜欢的东西吧，顺带拿一点，算是今天陪我们出来的一点心意。”
三个侍女听了，顿时喜笑颜开。
她们原本还拘谨地站在主子身后，生怕多说一句话都不合适。
没想到姜菀菀如此平易近人，竟愿意让她们自行挑选听雪坊的胭脂，顿时觉得脸上有光，也都兴奋地跑上了二楼去挑选喜欢的东西。
莫之瑶的脸色不由得暗了暗。
那一瞬间，她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姜菀菀这一番安排简直像是当面打了她一巴掌。
表面上，是姜菀菀在善待下人，实则这举动背后，却是对她“只顾表面功夫”行为的间接反驳。
姜菀菀不动声色。
这听雪坊可是京城最好的胭脂铺子，来买这些东西的可都是贵妇。
但从没有听说过谁家主子使用听雪坊的产品，会特意让丫鬟挑选、并赠送。
这样的事情，在其他权贵人家中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今姜菀菀却做出这等不同寻常之举。
反倒显得她莫之瑶刚才的示好太过刻意和小家子气。
莫之瑶死死盯着姜菀菀。
可是姜菀菀说完之后便悠然地低头喝茶。
莫之瑶心头哼了一声，脸色虽然有些发僵，但很快调整了过来。
她指着几盒摆在柜台上的胭脂膏，大声说道：“这几个颜色我都要了，帮我打包吧。”
她的声音略高了几分。
“好嘞，这几盒胭脂颜色最是鲜亮，涂上去既显气色又不会太过艳丽。小的给您每盒都用绸布包好，再用火漆封住，保证路上绝不会磕坏。”
一旁的许承宣只能板着脸掏钱买单。
虽然心中有无数不满，却也无法开口拒绝。
毕竟，这胭脂是莫之瑶选的。
而他自己既然陪同前来，便只能承担起这份责任。
哪怕心里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忍着。
余大海眼珠子一转，忽然笑呵呵地对姜菀菀说道：“姜姑娘也随便挑一挑嘛，难得来一次。”
他满脸和善，语气轻松。
“这么多好东西，您自己不用也太可惜了。小的看您皮肤白皙，最适合配这些颜色，保管让您更加容光焕发。”
姜菀菀摇摇头，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我用得不多，主要是这几个小丫头年纪到了，正处在爱美的年纪，平日里也喜欢打扮，所以我才答应给她们买点东西，满足一下她们的小小心愿。”
余大海听罢，立刻赔着笑脸，连连点头。
随即改口恭维道：“说得好啊，姜姑娘说得太有道理了。不过姜姑娘这般容貌天成，倾国倾城，根本不需要那些胭脂水粉来修饰，便已胜过世间无数美人。”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
随即转过身去，抬眼看向身旁的大掌柜，笑吟吟地问道：“掌柜的，你们店里有没有更上档次的胭脂呢？我记得之前听雪姑娘好像开发出一款新的品种，叫什么‘玉颜’的？不知今日是否刚好有货？”
大掌柜笑着点点头，神情中带着几分自豪。
“余总管果然消息灵通，对我们听雪坊的产品也颇为熟悉。那款‘玉颜’胭脂确实是听雪姑娘潜心钻研整整一年才最终定型的杰作，前些天刚送到我们这里，今日正好还有存货，我这就拿来给您和姜小姐过目。”
说罢，朝内堂一招手，示意人快去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