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瞬即逝,不久就到了太后的生辰之日。
寿宴之上,太和殿檐角铜铃在微风里叮当作响,与殿内悠悠钟磬之音相互呼应。阳光穿过雕花朱窗,洒在金砖之上,泛起一片金黄。
殿前丹陛之下,两百余名身着绯红宫装的女官早已整齐列阵。她们手捧描金漆盒,盒中盛放着蟠桃、灵芝等寓意长寿的贡品,在晨光里静静等候。远处,三百禁卫军身着银甲,长矛上的红缨随风飘动,宛如赤色火焰。
“吉时已到……”随着司礼太监尖锐的嗓音划破长空,十二名身着玄色朝服的鸿胪寺官员,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引领着王公大臣、各国使节鱼贯而入。众人身着华服,袍角拖地,发出沙沙声响,仿佛潮水涌动。
此时,钟鼓齐鸣,乐师们奏响《海晏升平》。琴瑟和鸣间,十六名舞姬身着月白纱衣,从殿外轻盈而入,她们的长袖在空中舒展,宛如白鹤展翅。舞姬们旋舞至大殿中央,缓缓跪地,手中彩绸摆出“寿”字造型。
与此同时,两排宫女手举明黄色宫灯,簇拥着太后銮驾缓缓而来。太后身着缀满东珠的凤袍,头戴九凤朝阳冠,面容慈祥,尽显威严。待銮驾落定,众人“唰”地跪地,高呼:“恭祝太后福寿安康,千岁千千岁!”声浪如滚滚惊雷,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随着众人山呼之声渐息,太和殿内的气氛愈发庄严肃穆。燕景霆身着明黄九龙朝服,腰间玉带璀璨夺目,迈着沉稳的步伐,从龙椅前走出。他身形挺拔,一举一动尽显帝王风范,丹凤眼在烛火映照下,透着温和又饱含敬意的光芒。
在殿中站定后,燕景霆双手捧着精心撰写的祝寿词,微微抬头,目光望向太后。乐师们默契地停下演奏,殿内瞬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母后,”燕景霆的声音醇厚有力,在大殿内回荡,“自儿臣登基以来,承蒙母后悉心教导,时刻以家国为念,方能保我朝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今日母后寿辰,愿为母后吟诵,聊表孝心:
巍巍宫阙沐祥光,萱草悠悠岁月长。
昔抚幼龙承大统,今临盛世享安康。
蟠桃献寿千般瑞,仙乐和鸣万载昌。
愿祈慈颜春永驻,山河同庆共流芳。”
吟诵完毕,燕景霆恭敬地向太后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此时,大殿内响起如雷般的掌声,王公大臣们纷纷赞叹:“陛下孝心可鉴,太后洪福齐天!”太后面上露出浓浓的笑意,眼中满是欣慰:“皇儿有心了。”
瑞王燕景琛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目睹皇帝行礼完毕,立刻起身,袍角带起一阵微风,率先迈出步伐。他身后,康王燕景翰、越王燕景霖、端王燕景谦、贤王燕景淮等诸位皇子迅速响应,衣袂翻飞间,如雁群归巢,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
燕景琛率先发声,清朗的嗓音在大殿中扩散开来:“母后慈心似月,护佑我等长大成人,更助皇兄稳固江山。儿臣恭祝母后福泽深厚,岁岁安宁!”
康王燕景翰微微前倾,目光中满是诚挚:“往昔,母后为我等日夜操劳,费心良多。今日母后寿辰,愿您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越王燕景霖身形挺拔,声音激昂:“在母后的悉心教导下,儿臣等心怀家国。值此良辰,愿母后圣寿绵延,与山河同辉!”
端王燕景谦向来温润,此刻语调柔和,却清晰有力:“母后之爱,如春风化雨。儿臣祈愿母后永享天伦,万事胜意。”
贤王燕景淮拱手行礼,高声说道:“有母后庇佑,我朝繁荣昌盛。愿母后身康体健,护佑江山千秋万代。”
皇子们的声音,如重鼓连敲,在大殿内层层回响。太后高坐凤椅,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祥,抬手示意:“都起来吧,哀家有你们这群孝顺孩子,此生足矣。”大殿内衣袂窸窣,众人纷纷起身,有序回到各自的座位。瑞王燕景琛垂眸敛目,往座位走去,金丝绣纹的玄色蟒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刚一落座,瑞王便抬起头,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主座上的燕景霆。这一眼,裹挟着极淡却又刺骨的恶意。
乐声悠悠,彩绸飘舞,随着宴会上祝寿的热潮渐渐攀升,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响起:“长春宫贤妃娘娘,献礼!”话音刚落,贤妃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进大殿中央。她身着一袭海棠红宫装,绣着金线牡丹,腰间束着攒珠勒子,云鬓高耸,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明艳动人。身后四名宫女,手捧描金漆盒,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贤妃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脆悦耳:“臣妾听闻太后钟爱东珠,特寻得南海百年东珠,制成凤钗,愿太后凤体安康,福泽深厚。”宫女打开漆盒,盒中凤钗璀璨夺目,东珠圆润硕大,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引得众人纷纷惊叹。
紧接着,“承乾宫周淑仪娘娘,献礼!”通报声再度传来。周淑仪身着月白色宫裙,裙裾上绣着淡雅的兰花,神色温婉。她带着两名宫女,捧着一个精美的檀香木匣。行礼后,周淑仪轻柔说道:“臣妾愿太后岁岁平安,特请丹青圣手绘制《松鹤延年图》,祈愿太后如松鹤般长寿安康。”打开木匣,一幅气势恢宏的画卷徐徐展开,画中青松挺拔,仙鹤翱翔,笔触细腻,栩栩如生,众人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松鹤延年图》的精妙之中时,太监又通报:“景阳宫静妃娘娘,献礼!”静妃身着宝蓝色宫装,气质高雅,仪态万方。她身后的宫女捧着一个锦缎包裹,显然分量不轻。静妃盈盈下拜,缓缓说道:“臣妾耗时半年,亲手绣制百寿图,一针一线皆饱含对太后的祝福,愿太后圣寿无疆。”宫女将锦缎缓缓展开,一幅精美的百寿图映入众人眼帘。图上一百个“寿”字,形态各异,或飘逸灵动,或刚劲有力,每一个字都绣得细致入微,丝线在烛火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太后凝视着百寿图,眼中满是欣慰,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祥:“难为你们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