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僵住了——因为从对面船上,竟然传来了完全相同的问话声,连声线、语调都和我一模一样!
“有人吗?”对面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带着明显的迟疑。
“王哥,”陈立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怎么回事?跟我们一模一样的船,还有跟你一样的声音,那船上不会也有一个‘你’吧?”
我盯着迷雾中那艘船的甲板。在朦胧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五个人影,其中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分明就是云敏的轮廓。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也正以同样的姿势观察着我们。
“那边好像也是五个人……”老郑的声音发颤,“这……太吓人了……我们不会是见鬼了吧?”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阿翔突然从驾驶舱走出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是人是鬼,接近了看看就知道。”
随着两船逐渐靠近,对面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那艘船上,赫然站着和我们完全一样的五个人!同样的衣着,同样的伤痕,甚至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对面的“我”也正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云敏喃喃自语,对面的“云敏”几乎同步做出了相同的口型。
就在这诡异的时刻,对面的“我”突然开口:“这是时空重叠。”他的声音冷静得出奇,\"我们正处在两个平行时空的交汇点。”
“什么意思?\"林海忍不住问道。
对面的“我”继续说道:“想象一下,把两张完全相同的纸叠在一起,然后在某个点上折叠,让它们部分重合。我们现在就是那个重合的点——两个完全相同的时空在此刻交叠了。”
“你是说……这个地方,是两个平行空间的交汇点?然后我们刚好在这里遇上了?”我皱眉问道,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是不对。
“是的,你可以这样理解。”对面的“我”点点头,“而且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根据我的观察,交汇点即将分离。”他指了指四周逐渐变淡的雾气,“等雾气完全散去,我们就会回到各自的时空。”
就在这时,对面的船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那个“云敏”惊慌地喊道:“不好了!船底漏水了!”
我们清楚地看到,对面的船身开始明显倾斜。那个“陈立新”焦急地说:“救生艇在刚才的战斗中损毁了,如果不马上转移……”
“王阳,”对面的“我”突然直视着我的眼睛,声音中带着恳求,“能不能让我们暂时登上你们的船?等危险过去,我们立即离开。”
我心头一紧,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看着对面船上“我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又想起刚才他们说的时空理论……
“王哥,”云敏轻轻拉住我的袖子,“如果是真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
老郑也低声道:“万一是真的平行时空的我们呢?”
对面的船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海水已经漫上了甲板。那个“老郑”突然脚下一滑,险些落水。
“好吧,”我终于点头,转身对阿翔压低了音量,“阿翔哥,你去把船再靠近些。另外——你暂时待在驾驶舱,关上门,不要出来。”
不管怎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对面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应该谨慎行事。
阿翔点点头,转身走向驾驶舱。他的步伐比平时慢了几分,经过我身边时,我注意到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握住了舵轮。
随着引擎的低沉轰鸣,我们的船缓缓向那艘正在下沉的“镜像船”靠近。两船相接时,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海水在船缝间翻涌,溅起的水花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第一个跨过船舷的是对面的“我”。当他的脚踏上甲板时,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他的防水靴底竟然没有带上来一滴海水。更诡异的是,他踩过的地方,甲板上的水渍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瞬间消失了。
“谢谢,”他说道,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就知道‘我’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云敏”轻盈地跃过船舷,长发在雾气中飘动。但当她经过我身边时,我闻不到任何海风的气息,只有一种奇怪的、类似金属氧化的味道。
“林海”和“陈立新”几乎是同时跳过来的。我注意到“林海”的右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那是上周他在修理设备时受的伤,但眼前这个“林海”的伤处看起来太新了,就像刚受伤不久。
最后一个过来的是“老郑”。当他踏上甲板时,两个“老郑”面对面站着,就像照镜子一般。
“好了,”对面的“我”拍拍手,“我们就在甲板上待着,绝不打扰你们。”他的语气十分诚恳,显得有些刻意。
“你们……都在这儿了?”我问道。
“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是啊,怎么?”
“那么……”我伸手指向对面的船,“是谁……在开船?”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但很快,对面的“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说这个啊。我们船上装了自动驾驶系统,刚才已经设定好了。”
“来黑水沟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用自动驾驶?”并且我清楚地记得,这艘船根本没有什么自动驾驶功能。
“平行空间并不是所有细节都完全一致的,”“我”从容地解释道,嘴角挂着令人不适的微笑,“总会有细微的差异。”
“是吗?差异大到少了一个活人?”
我的质问在浓雾中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驾驶舱,但隔着那层半透明的金色修复膜,里面的情形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阿翔的身影隐约可见,但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保持着令人不安的静默——没有应答,没有动作,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