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帅要娶妻了!”
“哟,是哪家姑娘?”
“你还不知道吗,是个戏子,男戏子!”
“那么多媒人盯着的好亲事就这么被一个男戏子夺去了?”
“可不是!还真别说,前两日我在街上还看见罗少帅带着那人逛街买东西呢,那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提,啧啧啧,身后还跟着一群狗腿翻来覆去地说着那些恭维的词。”
“我也看见了,两个人之间看着就黏糊,一直牵着手呢,那男戏子比我家的婆娘还黏人!”
“那位就没说什么?”
“害,你就没发现这段时间城中的绣娘都不接活了吗,都被押到大帅府没日没夜地缝制喜服哩,据说五条大枪在背后指着呢,绣娘拼命在赶制做工。”
“天老爷,不止如此呢,大帅另外给罗少帅购置了一处房产,这几日那大枪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成箱成箱地往里搬。”
“哎,那是不是大帅?”
说话的声音渐低,众人循着窗口朝外看去,只见一身军装的罗大栓踩着军靴,怀里却抱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
小孩伸着手指了指路边小贩卖的草编蚂蚱,罗大帅笑骂着:“完蛋玩意,就知道玩这种小孩子的东西,等回头让你摸摸大枪的手感。”
这么说着,还是丢下一张钱票,在小贩千恩万谢的视线里离开了。
紧接着小孩又像是看见什么好玩的,只需要指一下,罗大帅就会一边嫌弃一边付钱,一条街过去,小孩舔着手里的糖葫芦,笑得异常开心。
“这是什么情况?”
“那小孩是大帅的还是少帅的?”
“没听说大帅近些年找姨太太啊,怎么可能突然冒出这么大的孩子?”
“那就是少帅的?也不对啊,少帅也才二十出头,这孩子都十好几岁了吧!”
罗大帅最近很宠这个从外面被带回来的孩子,大帅府都知道这孩子叫小石头,没有大名。
还没进门,小石头欢快的笑声就传了进来,罗大帅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玩闹。
“这就回来了?”
按在木窗上的手指被强制性拉回来,卫衍凑近耳垂在上面轻咬:“回来了,少帅还要继续听戏吗?”
顶着窗户的木栓被大力拉下,清源挺直腰背被带起:“你小声些,别让旁人听见了。”
戏曲中有不少尺度大到离奇的段子,罗少帅格外喜好,卫衍能一人分饰两角,倒是让清源听得极为过瘾。
卫衍将他的额发向后拨:“自然只唱给少帅一个人听。”
他的眼睛亮的出奇,俯身啄吻,若即若离。
窗户被合上的巨响让小石头侧目:“阿衍哥哥他们又打起来了吗?”
罗大帅板着脸面无表情地把小石头抱走:“没事,他们只是在切磋武艺。”
他说的咬牙切齿,幸好只有三天。
稀碎的唱戏声没日没夜的响起,让罗大帅在意识到的第二天就熄了住在一起的念头,马不停蹄地购置了另外一处住宅。
小石头似懂非懂,原来亲近的人就要切磋武艺吗?
晋城刚被冯永丰夺取,城中一时百废待兴,有许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柳青眉视若无睹,一路径直朝着被暂时征用的高宅大院中走。
几个扛着大枪的人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煞气,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柳青眉止不住的胆怯。
但是只要想到卫衍和罗清远,她的心就被熊熊怒火燃烧起来,止不住地迈开脚步。
“什么人?”
枪管子对准她,柳青眉身子一颤:“我要见你们冯大帅,我有有关于北沿城的重要情报,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军痞子可不管这些那些,见她不肯离去,竟要直接动手,把柳青眉吓得够呛,连忙将脸上扮老的道具去掉,露出清秀的眉眼。
“哟,还是个美人!”
那人笑得讥诮:“又是个主动送上门来的,还按大帅吩咐的,搜身带进去。”
冯永丰攻打下晋城之后,许多容貌昳丽没嫁人的姑娘主动投靠,林林总总都收了十二房了,这又来一个。
还找什么重要情报的拙劣借口,谁人不知北沿城已经封城了,罗大帅那厮闭城不出,易守难攻。
搜身的人手脚不干净,惹得柳青眉止不住地尖叫,却完全不敢挣扎躲避,被占够了便宜,这才送进府里。
柳青眉被臊的双目通红,脸颊也格外有风味。
她被领到紧闭的房门外,毫不掩饰地暧昧声从里面传出来,更是让人心乱。
“大帅英勇,记得主动一点,别被之前的那些个姑娘比下去,若是被大帅看上了,有你的好日子。”
柳青眉大惊,皱起眉头这才觉出不对,可惜实在有点太晚了。
得到通报的冯永丰将人招进了门,冰冷的枪管子指着脑袋,柳青眉缓缓剥下衣服。
旖旎的声音很快充斥在房间里。
绣娘一双眼睛都快熬瞎了,这才在三日的时间里加急将两套喜服赶制了出来。
清源骑着高头大马,将卫衍从庆喜班里接了出来。
他们都没有为了说出去好听而掩饰卫衍是个男戏子的身份,就连出门的时候也是随人共骑一匹马。
喜宴摆了半条街,在北沿城中稍微有点脸面的全都到了,没人敢闹着让新郎官喝酒,清源也省得清静,干脆进了新房就不再出门了。
“夫君,今夜还听戏吗?”
卫衍唇角含笑,上扬的眼角勾人的紧。
“听。”
清源毫不犹豫应声:“娘子的好嗓子总不能浪费。”
指尖搭在衣服的盘扣上,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少帅,庆喜班的人有事找。”
卫衍在清源询问的视线里摇了摇头。
他们才刚从庆喜班出来没多久,短短这么点时间能发生什么事?
戏班的人来了三个,各个面露难色,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
清源没有抬头,玩着卫衍的指头,在关节处揉捏。
只听一道重重的叹息:“罗少帅,是我们对不住您!我们万万想不到柳青眉竟然投靠了冯永丰冯大帅那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
“刚刚传来的消息,有人在晋城看见柳青眉出入冯大帅的住处,还格外与人亲近。”
“我们怀疑她已经将北沿城中的具体情况完全提供给了冯永丰,是不是应该告知罗大帅早日做准备以免被人抓住破绽打进来?”
冯永丰的名声并不好,攻城后必然烧杀抢掠全无人性,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偏偏那人又格外霸道,手里握着几门重型炮,许多城池都是因此而被攻打下来的。
罗大帅封城按兵不动肯定也是不想战乱卷入北沿城,现在却因为柳青眉很可能会被冯永丰盯上。
卫衍神情凝重,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少帅,还是尽快通知大帅为好。”
他看向身边的人,却在看见清源格外淡然的表情怔住:“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清源没有否认:“还有什么其他消息?”
他这么说,倒让火急火燎赶来的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原世界线里柳青眉其实并没有这么快找上冯永丰,只是他在背后推了一把。
柳青眉独自一人离开北沿必然不会甘心戏班就这么被他用三言两语收入囊中。
她会生气,会怨恨。
这时候就只需要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通过别人的交谈告诉她有别的军阀能跟北沿的罗大帅抗衡,那么她必然会忍不住前往投靠。
她不会放弃一丝一毫能杀死罗清源的机会。
知晓一切的008看着恶鬼把持大局的模样忍不住星星眼,但还是有些不解:“大人,您怎么不直接把柳青眉这只秋后蚂蚱给碾死呢?这样主角光环不是更快消散吗?”
跟随着恶鬼这么多世界过来,008的思想也有些被同化了。
清源挑眉,忍不住地笑:“008,究竟我是恶鬼还是你是恶鬼?”
碾死秋后蚂蚱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被耳濡目染了。
但是恶鬼不仅仅杀伐果决,他还格外有恶趣味:“总要给蚂蚱点微弱的希望,在她将要成功的时候出手全部打破,到那时候,柳青眉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008沉默不语,只觉得可怕,启动了自检程序,它刚才好像真的代入了恶鬼的视角。
罗少帅对柳青眉的事情了如指掌,戏班的人讪笑着:“少帅果真有大帅风采。”
不同于那些的恭维,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
没被罗少帅怪罪,走出房门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恍惚,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
清源不藏拙,将所有锋芒都展现出来的张扬模样,让卫衍看得失神。
“夫君——”
他的声音充满痴迷,手也不自觉落在了清源的腰间摩挲着。
清源点了点嘴唇,手指都差点被急切贴上来的唇瓣吞下去。
“好爱你哦!”
卫衍这么说着。
心神都被牵动,喜服落了一地,清源在朦胧间被渡下合卺酒,没喝完的酒水从唇边淌下,又被舔舐干净。
唱戏声在房间响起,混杂着啜泣声。
卫衍似乎格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热汗顺着那些疤痕滚下,每一道伤疤都被温柔地亲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