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现在只剩向晴空和向远航两个人。是向晴空与赵警官交涉之后得到的批准。
他再不做点什么，局面就更不好收场了。有句话说的好，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曾雨晴已经被他劝出去了，他把帽子取了扔在床上，口罩摘了放进兜里。
双手十指交叉，一边活动手腕的关节，一边活动着脖子说：“咱们之间就别废话了。我觉着这儿子打老子应该是基因遗传。”
向晴空捏住他两边的肩膀问：“在我动手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向远航只是低着头，没有回应他。
向晴空点点头道：“打人不打脸，说明打脸是最痛最耻辱的。”
他攥紧拳头先了给他一拳，骂道：“这一下是替雨晴姐姐打的，你不守信用。你答应了会保护她，现在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另一边又是一拳，他接着说：“这一下还是替她打的，她这些天为你忙碌奔波，你就这么伤害她。”
打完之后，向晴空长出一口气，拿起帽子重新戴上。
他拍了拍手说：“气出完了，该说正事了。”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严肃问道：“你想过保护她这件事要怎么做？你不想救她了是吗？”
“12月21日。”向远航抬起头看着他，说了第一句话。“是她出事的时间。”
向晴空沉默了一阵儿，过了半晌才问：“你就这么确定？”
“猜的。错了也没关系。你会保护她也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原因。”
向晴空心想：你把这智商用在该用的地方不就好了。真是气人。
“什么时候猜到的？”事到如今他也不想瞒着了。
“入夏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回家你看着星空忽然说，这会儿还看不见猎户座。”
“这也不是什么可疑的话吧？”
向远航点头，继续说：“按你之前的交代，说明对方是根据雨晴的习惯来做局。如果我是凶手，一定会找一个特殊的时间。12月21日是她儿子的生日。我刚进公司不久就知道这天她会推掉所有的工作。再根据你之后的种种表现，就算不是这个时间，应该也相差无几。”
“你猜到了，但是没有说。”
“因为你说过，知道结果也未必能改，我就一直没说。不然我怎么可能安心去公司上班呢。有你保护她就够了。”
“够了？”向晴空往前坐了一点，双手手肘压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有件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警方会以意外事故结案，是因为雨晴姐姐有很严重的颈椎病。他们认为她会晕倒是由于颈椎病发作引起的。因为这之前她在路边晕倒过，好心的路人叫了救护车救了她。”
向远航这才想了起来，向晴空确实有好几次借着关心曾雨晴身体，问过她颈椎有没有好点。有时还会给她做按摩。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向晴空问他：“刚刚她来的时候，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向远航努力回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就问：“是手背。”他想起来，她的手背上有输液的针孔。
向晴空点头，心想：虽然病得很严重，但是基本的判断力还在。
他指了指地面说：“楼下5楼康复科，今天刚刚被急诊送进来的。她这几天为了帮你，和律师一起研究了好几天的案例。结果颈椎病复发，直接晕倒在律师事务所门口了。”
“还有，你没注意到她来的时候，穿的是拖鞋吧。”
向晴空看着向远航的眉头已经拧成“川”字了，总算有一回仗着他状态不好，在逻辑上扳回一成。
“我那么努力就是希望她的病情不会发作，这样至少警方不会因为这个病史而快速结案。因为你，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她有此一劫。”
“不，不行。”向远航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说：“只要你在那天不让她去事发地点不就行了吗？”他才刚说出口，表情就懊恼起来，很明显这个逻辑是不对的。
向晴空叹口气：“你也想到了对吧。你父亲的事，你想躲没躲掉。她的病情，也以另一种方式促成了结果。我说过我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所以之前的小心谨慎并非故弄玄虚。硬要解释的话，也许时空有自我修正的能力。玄学一点的说法就是因果循环，业力纠缠，必然如此。”
“那她该怎么办？”向远航已经冷静下来，他后悔地抓着头发。都是他的错，早知道他应该早点离开这里，至少不会……不，这样也不行。
向晴空站起来，他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就继续数落他：“我以为凭你和我的聪明才智，加上我的信息和能力，最差的结果也应该是找到真相。”
“可你在这里，被看得死死的，雨晴姐姐还要忙着你的事情。你以为你死了，这事就能圆满结束大团圆结局了是吗？什么叫有我就够了？我都不敢说这种大包大揽的话。”
“看在你脑子不清醒的份儿上，我刚刚就用了五分力。你这病不好治，但也不是不能治。我还得去安慰雨晴姐姐呢，先走了。下次来看你，希望你能配合。”
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不会把向远航逼太狠。他是脑子病了又不是傻了。
向晴空从病房里出来，和赵警官他们打了招呼。
赵警官嘱咐郑星给莫小香安排住处。
医院走廊上，曾雨晴坐在休息的椅子上。她捂着额头，一看情绪就很低落。
傅瑞冬在旁边陪着妈妈，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措。看见他师父出来了就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向晴空过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曾雨晴晕倒时他和傅瑞冬在一起。接到段律师的电话后，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他顺势坐在曾雨晴旁边，安慰她说：“雨晴姐姐，他现在脑子坏掉了，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当不得真的。”
“刚刚没发挥好。”曾雨晴低着头说。
向晴空疑惑道：“发挥什么？”
“我话说的还不够狠，应该先发制人，压住他让他不敢反驳！”她抬起头来，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向晴空苦笑了一下说：“我替你骂过他了，你打算怎么办？”
“先治病。”曾雨晴坚定地说道：“你说他脑子坏了，总得把硬件修好才能沟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