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主冰冷的注视着凌绯烟，但凌绯烟依旧我行我素，
“从前有个书生，出身于东域的天齐王朝，家世优越，父亲是当朝丞相，母亲是闻名天下的才女，师父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孟老夫子，他人生一片辉煌，本该前途无量的。”
青山主的脸古井无波，唯有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暴露出内心的波澜。
“可是……”凌绯烟看着青山主的表情充满了玩味，“他明明有着辉煌的前程，却选择了一条任谁都想不出的道路，身为儒家修士在儒法之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居然偷学法家之术。
与那个被儒法都不待见的疯老头子成了沆瀣一气，虽然他的师父念在曾经的情义，并没有废了他的修为，但他的师兄们骂他离经叛道，最后甚至割袍断义。”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山主，“那书生心灰意冷，远走玄域，在青州结识了一位温婉女子，两人逐渐日久生情，最后的故事世人皆知是一个悲剧，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凌绯烟冷笑一声，碧天华流簪在她指尖轻轻旋转，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簪尖直指青山主。
“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她突然提高声调，“当年你接近那个女子时，究竟是真心爱慕，还是另有所图？”
叶留云:“！！！”
这都是什么鬼啊！自己好像又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青山主周身山石突然炸裂，无数碎石悬浮在空中，仿佛凝固的怒火。
“是不是想借她接近碧华宫，谋个外门长老之位？”凌绯烟步步紧逼，“好让你这个被儒家唾弃的叛徒，能在青州传播你那不伦不类的道统？”
青莺闻言，瞳孔骤然收缩。
“后来她因为妖族身份败露被杀，你觉得碧华宫恐怕很难容忍你在这里创建属于自己的新道统，然后又想出新的计划。
与其加入碧华宫，不如让碧华宫的名誉和实力削减大半，然后你就可以趁势而起。”
“你确实很有耐心，整整五百年，都不曾暴露自己的野心，只收了陆柳诗一个弟子用来迷惑我们。”
凌绯烟突然指向巍峨青山，“占据青山，谋划百年，究竟是为了给她复仇，还是为了建立你的道统？”
“儒法同修？！”
青山主不是纯粹的儒家修士吗？叶留云再度震惊。
整座青山突然陷入死寂。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凌绯烟这时发出嗤笑，“可怜，她确实付出了自己的真心，而你却是个另有所图的负心汉！”
良久，青山主缓缓抬头，眼中竟是一片清明，“这两者皆有，并不冲突。”
他踏前一步，脚下生出青色莲纹，“我既想为她复仇，也想在青州建立道统。”
山体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篇锦绣文章，“儒法之争本就是笑话！治国需儒，律法需严，二者本就该相辅相成！”
“至于我所深爱之人，阿沅……”青山主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初见时我确有利用之心。但后来...我是真心想与她隐居青山。”
“可你们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叶留云注意到，说这话时青山主指尖在微微颤抖。
凌绯烟看着气势大增的青山主，完全未有惧色，“首先，你爱人的死并不冤枉。她确实是妖族间谍，这点毋庸置疑。”
青山主周身气息骤然狂暴，山体剧烈震颤。凌绯烟不为所动，继续说着，“还有一点，如果那个姑娘与你的野心是冲突的，那么你该怎么办？”
青山主周身气息骤然狂暴，山体剧烈震颤。
青莺冷哼一声，青鸾法相再现，两股恐怖威压在空中对撞，震得叶留云耳膜生疼。
他战战兢兢，生怕两人打起来，真打起来，他和陆柳诗被余波蹭一下都得死。
凌绯烟看着青山主，依旧平静，但她的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你的爱人的转世身我给你找到了。”
“什么？！”青山主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怪不得...怪不得我推演多年...原来是你遮掩了她的信息。”
凌绯烟满意地看着他失态的模样，“那孩子马上就要加入碧华宫了。”她轻抚簪上宝珠，“本来该等她正式拜师后再告诉你，可惜...世事无常啊！”
她突然展颜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青山主，你这个痴情种，现在打算怎么办？”
叶留云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啊！
我只能说两方攻守易型了！
最开始青山主就是占据为爱人复仇的道德制高点上对碧华宫发起进攻，现在凌绯烟直接绑定阿沅，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碧华宫必定会被波及到。
凌绯烟指尖轻转碧天华流簪，簪尖突然迸发出刺目星芒，笼罩在青山之上的光幕骤然解除，她红唇轻启，声音如冰。
“两个选择——”
“要么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同归于尽。要么就坐下来好好谈笔交易。”
“选择权我来给你！”
“你...”他声音嘶哑，“当真要毁掉整个青山？甚至是整个青州！”
凌绯烟突然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有选择的话自然是不想的，但你要是执迷不悟，那我只好拼上我碧华宫的全部底蕴！”
“反正我碧华宫根基已迁往平州，就算青州毁了又如何？”
她歪着头，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倒是你...舍得让她的转世身刚重生就灰飞烟灭吗？”
“上一世她死在了我们的手里，这一世她恐怕会死在你的手里。”
叶留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簪尖微微偏了偏——正指向远处碧华宫方向。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青山主瞳孔骤缩。
“交易内容。”青山主沉默一会，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凌绯烟笑容更加艳丽，“早这样我们不就共赢了。”
“第一，碧华宫认可你在青山当山神，同时解除以前对青山的封锁，还会稳定你的神魂，让你能够在这世界上多留一会。”
“代价就是青山必须时时刻刻对碧华宫弟子开放。”
青山主沉吟片刻，“可以，但聚魄境往上的只有特殊时间可以入内。
我也可以不自立门户，但有一点，你们碧华宫的书籍允许我来自由阅读。”
凌绯烟收起笑容，以一种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青山主，“你想要儒道法三种大道同修？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老腰。”
青山主看了凌绯烟一眼，“世间万法，没有哪一种道统保证自己绝对是正确的，取长补短才是最优解。”
凌绯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现在该讨论一下你爱人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