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石没有再试着去打开窗户,而是返回桌边默默入座。
尹正阳直接去了趟偏厅,对着角落就是一阵酣畅淋漓。
“烤鸭真好吃,尹正阳你别抢......”
范婉梦呓了一句,又是一个翻身,继而霸占整张床榻。
林三石看一眼范婉的睡相,竟难得露出丝丝羡慕表情。
片刻后,尹正阳一边系着裤带,一边问道:
“这新郎逃婚,被抓回去后,铁定死得不能再死啊!
“如果死了,那婚礼岂不是就举行不下去了?”
林三石喝口茶压压惊,他也在担心这件事,同时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如果新郎真的被弄死了,那很有可能,剩余的三名公子中,还会有人被选为新郎。
重新再走一遍流程。
那下一个新郎,又会是谁?
屋内,油灯豆大的火苗静谧燃烧,照亮二人阴晴不定的神色。
“呼~”
然而就在这时,门缝中忽然钻入一股阴风,打着旋儿,瞬间吹灭火苗。
房间内温度陡然下降,宛如突然置身冰窖。
这种感觉,二人都不陌生。
他们猛地看向门扉,却看到不知何时,那里竟站着一道黑影。
木门虽已反锁,可属于厉鬼的阴寒,夹带着阴森气息,不断地流淌进来。
桌边的二人身子骤然僵硬,更不敢将油灯重新点燃。
紧接着,黑影开始缓缓移动,从一扇扇窗户前面走过!
它走的很慢,很小心。
时不时侧头。
似是在寻找窗户纸上,有没有可以入侵的地方。
林三石突然反应过来,幸好刚刚没有戳破一个洞,要不然这会儿就......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召唤出了左轮手枪。
虽然只剩一发子弹,但奈何手枪的伤害很高。
为了屋内三人的安全,他不惜用掉这最后一枪。
尹正阳也不是吃素的,一张黄色符箓也夹在了两指之间。
窗外的黑影走走停停,二人均有种与厉鬼对视的既视感。
即便隔着薄薄的窗户纸,也能感受到被死寂眸光盯上的感觉。
屋内的温度在持续下降,杯中的茶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咚!咚!咚!”
二人的心跳,犹如大鼓擂动。
就在惊悚情绪即将爆表之际,外面的黑影竟然开口了,
“不是......”
“都不是......”
“没在这里......”
女人的声音?!
嗓音虽柔和,却充满幽怨。
透过窗户纸,轻轻地飘入。
仿佛有条冰冷的小蛇,爬进二人的耳朵里。
新娘还在找新郎?
之前的流量小生,难道说凭借某件附灵器物,再次脱身了?
并且还藏了起来?
纷繁杂乱的念头不断涌起,又不断被压下。
这个时候,他很想把范婉从床上拽起来,质问她这是不是新娘的声音。
如果是,那光光第一个晚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发生了一波三折的故事。
屋内屋外就这般继续僵持了小片刻,黑影终于从窗前离开。
“呼”的一声,油灯重新自燃。
仿佛就连这盏油灯,都吐出了一口浊气。
温度开始回归正常,凛冬离去,暖春来临。
好半天后,林三石才幽幽开口,
“收回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搞不好新郎还真没死,这场婚礼,明天还会再继续下去。
“但前提是,明天白天期间,我们得想办法见到,或者说找到新郎。
“可......又该如何规避府内的那条规矩呢......”
呢喃中,林三石盯着火苗,开始愣愣出神。
尹正阳同样也给不出答案。
房间里只剩下范婉磨牙的声音。
......
第二天清晨。
晨曦透过窗户纸,投进白色光亮,在地板上倒映出复古的窗花。
范婉打横趴在床榻上,昂起小脑袋,看到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二人。
她睡眼惺忪地问道:
“说好的大被同眠呢,你俩怎么跑了,几个意思?
“我一黄花大闺女都没嫌弃你们,你们还嫌弃我?”
尹正阳伸了个懒腰,挠挠头,碎碎念道:
“你睡觉抢被子,磨牙,还打呼噜。
“再也不跟你一起睡了!”
范婉瞬间清醒,短胳膊撑起上半身,狡辩道:
“淑女是不可能磨牙打呼噜的......”
尹正阳:
“啊,对对对,女神还不会拉屎放屁呢!”
范婉:“???”
三人一番简单洗漱,用鬃毛牙刷沾点牙粉,又用清水抹了把脸。
范婉还是扎回了包子头。
推开门,来到客舍别院的小广场上。
赫然发现白管家正带着几个下人,在默默打扫地面上的血迹。
血迹渗入鹅卵石小径,一直向别院外延伸。
不过没延伸多久,便即消失。
盯着消失的血迹,林三石剑眉紧锁。
这时,“夏”号院里的丽丽,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顶着严重的黑眼圈。
她径直来到管家身旁,焦急问道:
“白管家,这些血迹是谁的?”
她在明知故问,想从对方口中听到确切答案。
白管家负手而立,稍稍扭头,冷漠回应:
“不清楚,我只负责宅院内的干净整洁。”
林三石也趁机凑了过去,作揖躬身问道:
“请问管家,这条血迹起点在这里,那它的终点,又延伸到了哪里?”
按照正常逻辑,肯定是宅院里的下人,早上发现地上有血迹,才会一路打扫到这里。
而血迹的终点,很有可能便是新郎的藏身之处。
他受伤了,生死暂时未知。
后面才有了新娘,再次来别院中找寻新郎的事件。
然而白管家的回答,直接让林三石懵逼了。
“血迹就只到别院门口。”
怎么会这样?
这不合理啊?
白管家竟然也提供不了线索?
想着想着,丽丽跟她队友的神情,开始显得有些落寞、焦虑。
白管家仿佛没看到几人的神情变化,带着下人们清洗完血迹后,便沉默离开。
离开前,他顺便补充了一句,说早午饭会命下人送到各自的小院内,宴席只在晚上才有。
就在这时,之前未出现的肾虚男,带着崔建刚二人,也从“秋”号院内走出。
身材高大的崔建刚摇摇头,惋惜道:
“你叫丽丽是吧,昨晚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在场所有人都有听到。
“我劝你就不要再抱有幻想了,你的男朋友早已凶多吉少。
“新郎逃婚,在这种豪门宅院内,是极大的家丑,逮到了就是死罪。
“如果他老老实实配合新娘走流程,至少还能活两天。
“只要我们在这两天期限内,找到破解任务的法子,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这是他自己选的,也给我们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就祈祷他还有一口气吧,是不是活着,晚上就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