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这一辈儿同族兄弟中,青泽宇比较看好的便是青泽宁和青泽定,两人一个喜文,一个好武,品性尚可。尤其是青泽宁,也算是会读书的,没有被族学的风气影响。若是可以,青泽宇是真的想让这两个人今后成为康远侯府的助力。都是青氏族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比再从寒门中挑选外姓人来培养合算的多。毕竟,一旦康远侯府势颓,外姓人可以转投他人,但是青氏族人却是不能,哪怕是为了自己,他们也会想办法助康远侯府摆脱困境。
青泽宁的爷爷是个瘦小枯槁的小老头儿,这小老头有些小聪明,族中所有事情都是人云亦云,从不主动挑事儿,一门心思的培养孙子青泽宁。
见果真与自己预料的那般,是青泽宁的爷爷先开口询问,青泽宇道:“当然能去,崇岩先生说了有教无类,崇岩书院是属于凤朝的,不是哪一派,哪一系的。”
青泽宁的爷爷搓搓手,嗫嚅着说道:“泽宇,你是不是有门路能够……”
青泽宇连忙打断,说道:“崇岩书院不许走后门,泽安也是自己考进去了。”
青氏族人都有些失落,这批孩子里没有几个会读书的,若是靠自己的本事怕是很难考进去。不过,随即想到,让考总比不让考的强,说明还是有机会的。青泽宁的爷爷则考虑的是自家孙子也不比青泽安差,到时候让青泽宁向青泽安请教一下经验,肯定也能考上,忍不住的开心。
青耀森见各位族老都动了心思,咳嗽一声,对青泽安,说道:“既然要去那里读书,便用些功,不要堕了我们中州青氏的名声。”
青泽宇想说的是“中州青氏是什么名门望族吗,如今的中州青氏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不过,说出的话却是:“泽安,还不谢过族长的教导。”
青泽安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连忙站出来,朝着青耀森躬身行礼,道:“泽安谨记。”
事情解决,青泽宇亲自送了各位族老出门。
青老夫人看着与各位族老谈笑嫣然的青泽宇,眼神复杂,既为青泽宇处理这件事情的游刃有余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忧青泽宇太过优秀,怕是青泽安很难袭爵。
青泽宇刚送走了族老,便得知青老夫人让自己去祠堂。
青泽安有些担忧的喊道:“大哥,祖母那里?”
青泽宇拍了拍青泽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老夫人定然是与我商议你去读书的事宜,我去与她说便是。这两日你好好玩玩儿,等去了书院可就没有闲暇时间了。”
青泽宇从不去青老夫人住的正院,再加上青老夫人总是待在祠堂,每次青泽宇都是去祠堂见她,而且每一次,两个人都会不欢而散。所以,每次青泽宇去祠堂的时候,青泽安便会担忧。
青泽宇推门进了祠堂,一股凝重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刻着“祖德流芳”的匾额在幽暗中显得更加阴沉,每次青泽宇进来的时候,都觉得在被匾额审视着。这里常年关着门窗,阴暗又潮湿,全靠着蜡烛照明。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
青泽宇实在想不明白青老夫人为何总是喜欢待在这里。
宁嬷嬷见青泽宇进来朝着他屈身行礼,便出去了,出去后还把祠堂大门给关上了,让这里显得更加的憋闷。
想起曾经自己被罚跪祠堂的日日夜夜,青泽宇走过去,拿出香点燃,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将烟插在了香炉里。
收起一本正经的样子,青泽宇懒散的坐在青老夫人一旁的跪垫上,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夫人又唤我来何事?”
青老夫人睁开眼,缓缓开口,问道:“你当真想要从青氏子弟中挑选能用之人?”
青泽宇身子后仰,用胳膊支着身子,反问道:“不然呢?”
青老夫人瞬间变的激动起来,斥道:“你忘记了当年他们是怎么欺辱我们祖孙二人的?我没让你将他们都杀了已经算是恩慈了。”
怨恨在青泽宇的脸上一闪而过,青泽宇笑着说道:“老夫人,这里虽然是我们康远侯府的祠堂,可供的也是青氏的祖宗,在青氏祖宗牌位前说杀青氏的子弟,您还真是够心诚的。”
青泽宇言语间的讽刺让青老夫人更加恼火,说道:“若不是担心康远侯府落下个戕害同族的名声,我岂会留下他们性命,还让他们闹进了府里。这些年,我为青氏,为康远侯府付出了一切,祖宗如何能怨我!”
青泽宇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康远侯府若想恢复往日荣耀,便不能舍下族亲。青氏一族与康远侯府是一条船上的,谁也不想让船沉了。更何况,恩威并济,拿捏那帮子人,不是难事。”
青老夫人瞪着青泽宇,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的任务便是做个纨绔子弟,减少皇族对我们的忌惮!”
青泽宇笑道:“那泽安呢?也要如此吗?”
青老夫人想也不想,说道:“他与你不一样!”
青泽宇问道:“如何不一样?”
青老夫人说道:“你的身份一旦被拆穿,康远侯府便会落下一个欺君之罪,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青泽宇笑道:“我还以为老夫人会说他是男子,而我是女子呢。”
青老夫人长长出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恨我,但是泽安是你的亲弟弟,他待你向来亲厚,哪怕是为了他,你也该收敛着些。”
青泽宇站起来,说道:“说道泽安,我倒是想起来了。老夫人若是不想我们兄弟阋墙,便清理一下承远院的人。若是等着我去清理,这康远侯府还不知道要抬出去多少尸体。”
被自己的亲孙子威胁,青老夫人还不敢不听,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青泽宇临走前又插了青老夫人一刀,道:“您可别真给气死了,毕竟,您还没看到您的亲孙子从我手里抢走爵位呢。”
孝道亲情压的青泽宇喘不过气来,他不能怨恨,不能抱怨,但是不影响他时不时的气气青老夫人,否则,青泽宇觉得自己早晚得疯。青泽宇一点儿都不担心青老夫人真的会被自己气死。毕竟青老夫人可是个内心十分强大的女人,若是就这么轻易被青泽宇气死了,怎么可能护了康远侯府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