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沅在收拾屋子,李玉满还没吃晚饭,看了看时辰,准备去看看李舒腿部加重训练的情况,顺带在那吃一顿。
这个点,她应该还没睡,等着吃宵夜。
两个院子相邻,李玉满走近就听到了李芷银铃般的欢笑。
“哈哈哈,李舒,你又输啦!”
“你耍赖!”
“略略略~”
“好啊,我不过赢你一次,你就要打人?琼姐,我们联手压住她!给她挠痒痒!”
“哈哈哈~”
童趣的笑声总是极富渲染力,李玉满因顾槐而混沌的情绪如雨过天晴,开明了不少,嘴角更是无意识的勾起。
随后窗纸上那三道蹦蹦跳跳的黑影愈发清晰时,李玉满才反应过来。
——李琼、李芷怎么在这?
思维还没成型,李玉满紧接着看到了从门房中退出的玉桂。
“玉桂?”李玉满喊住她。
“大姐。”
李玉桂面上温柔的笑意还没消散,微怔地抬头回应。
李玉满快走几步,靠近,“你不是回去了吗?”
李玉桂笑意不减,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小食盒,“来给芷儿送药。”
“她回去看我和木迦不在,便拉着琼姐一起来找舒儿了,她这几天小感不能断药,我怕木迦震不住她,特意亲自过来一趟。”
“现在吃完了,我听到你那边进出动静有些大,正准备去看一看呢。”
说起这事,李玉满勾起的嘴角拉平,颇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荒谬感,同李玉桂倒起苦水。
巴拉巴拉地说完。
李玉满如同寻求共鸣般道,“是不是很扯,陆太明说他为我生了两个孩子?难道说知道安儿、舒儿的母难日,就能这样胡扯吗?”
“然后我刚刚就是轻轻一甩,有陆太明做垫背,地上还铺着三公分的厚毯,他就这样水灵灵地晕了,你说这不是讹诈是什么?”
“……”
李玉满鲜少有如此激烈的时候,看得出来,顾槐做的这事让她很无语,止不住在好姐妹面前倾吐。
但——“他好像确实生了两个。”
“什么?”李玉满摸了摸玉桂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你莫不是吃风了?说什么胡话?”
李玉桂眨眨眼,后知后觉:
她好像没有同大姐说过这事。
李玉满仔细对比温度,“没有发热啊。”
李玉桂拉开她的手,随意找了个阁楼,下人们打着灯站在不远处。
李玉桂看了看,才同李玉满咬耳朵道:“大姐,你知道为什么你生孩子不疼吗?”
“嗯?”李玉满拧眉,“对于我们习武的大女人而言,生孩子不就是不痛不痒的事嘛?”
“你、玉桂和我,不是都没疼吗?”
李玉桂看着她认真不似作假的神情倒吸一口凉气,“嘶~”
随后仔细想想,才明白李玉满为何会有这种认知。
比如,她生望儿的时候,是在游历途中,玉满没看见。
生盼儿的时候大妈正病着,也没人去打扰她。
玉珠生琼儿的时候,她恰好在外练兵,生来了之后李玉满才匆匆赶回。
之后出生的孩子都是无痛生产。
所以仔细一想,大姐确实没见过正常的生育过程。
所以这才会给了她一种“习武之人生孩子是无痛不痒”的错觉。
“你这是什么表情?”李玉满也察觉到了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不是,是那个顾槐帮我承担了那一部分的痛觉?”
李玉桂盯着她摇摇头。
李玉满呼出一口气,“我就说嘛~”
“嘛”字还未落下尾音,李玉桂便道,“不止,还有孕育以及产后。”
“呃呃嗯?”李玉满那口气被梗住。
“什么意思?”
话问出口后,无需玉桂回答,她很快反应过来,“我懂了。”
就像玉桂也学武一样,她也跟着玉桂上过那么一星半点的医术课,在结合玉珠、玉桂在孕期都有的症状。
比如,孕反、水肿、腰疼……
玉桂给自己还有玉珠施巫术时,都是临近生产才施术,所以这些孕期症状她们都有。
而这些李玉满一个都没感受过。
李玉桂见她清楚后,拍了拍她的肩,“他们说的生孩子是真的。”
“但这郁症嘛,还有待商榷,书中描述这病的症状是:心忪气短,夜梦惊恐,精神困倦,喜怒无常,悲忧不乐……”
李玉桂说的每一条,顾槐都完美的对应。
真的一个不落!
李玉桂合适揣度:“我看顾槐还挺正常的,指不定这个真是苦肉计。”
李玉满有了自己的思考,没接这话,只是问:“是老祖宗下的?”
“嗯。”
李玉桂简单的说了说她翻到的那本巫蛊之术的全程,还有对为何她和玉珠术没成作了解释。
李玉满大概有了个底,点点头,“回去吧。”
至于“怎么治好”、“能不能复原”类似的话,李玉满没提。
捡到顾槐的时候,她母亲刚去世,她正处于一个极度孤独的状态。
顾槐恰好踩着这个时机出现,日日夜夜的相处,让孤寂的李玉满生出心喜,才会问对003问出“能否改变他气运”的话。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什么都有。
权力丰盈了她的内心。
如今她身处权力至峰,不再是那个需要轻微讨好,希望顾槐安心留下的人。
故而,弄清真相她没有升出同情,反而下意识地考虑能不能在他这病上做些手脚。
可惜,李玉满良心未泯,尚做不出这样的事,于是想想便罢。
转身去找宵夜吃了。
今日事多,被饿惨了,李玉满连吃了三大碗羊肉粉,才有了饱腹感。
回去后,李玉满罚了负责接待客人兼通传的兰町,又对青沅敲打了几句,便熄灯休息了。
就这样,没有顾槐打扰的日子过得飞快,日子在笔尖划过,李玉满偶尔抬头发现屋外已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
再过两日上书房便要停课了,李舒李安都换行了喜庆的大花袄,像两个福娃般手牵手的来李玉满院中请安。
李玉满不是重规矩的人,所以两个孩子不用日日来,每隔五天来一趟便可,又因为要天不亮去上书房,所以又将时间改成了晚上。
今日便是十二月初十,晚上请安的日子。
李玉满一手抱一个,挨个问了她们的饮食起居,主要是问李安,李舒的院子就在她旁边,李玉满经常顺路就进去瞅她两眼,对她的情况也算是了如指掌。
李安最喜欢请安,每个问题都仔细认真的回答。
他说完后,扬起头问:“阿娘,阿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李玉满扫了眼没心没肺,抓着磨条玩个不停的李舒,温声道:“快了,明日卯时便能到,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你爹爹?”
“要!”一直没反应的李舒抢先答。
“阿娘,明日我要去接阿爹,你帮我向上书房告个假呗!”
一眼看出她不又想逃课的鬼心思,李玉满道:“好,请半天,下午再去。”
“啊?”李舒挎脸,“那我不得来回跑啊?我不去了。”
李舒罢工,李安却拉住李玉满,小声道:“我去。”
李玉满正欲点头应下,兰町便弯腰进来了:
“主子,宫里传话,让您明日卯时上朝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