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打架？我们亲姐妹好好说话不好吗？”
“跟人说话太累了，还是拳头快。”小包子脸的李舒自有她的一套道理。
打不过的李芷无语了一瞬，也不纠结这事，她看着她的头发问道，“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李芷说的是李舒今天的新发型——妹妹头。
李舒抓了一下，不以为意道，“我娘嫌捆头发太麻烦了，就拿刀帮我剪了。”
李芷仔细看了看，最终客观评价道，“这头发剪得显得你更呆了。”
李舒与李玉满相似的眉眼并没有长开，乱糟糟的与耳朵齐平的头发下是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李舒喜欢走神，除了打架，基本上都在走神或是睡觉，所以总是比李琼、李芷慢半拍，人又还小，所以显得格外呆。
李舒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溜圆，奶声奶气道，“你是不是想挨揍？！”
李芷歪头讲道理，“我跟你真话呢，你不信？你问琼姐。”
一旁唯一一个专心背书的李琼被叫到，她小小年纪仰天叹了口气，止不住的沧桑。
李琼道，“我觉得你俩还是好好背书，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免得等会抽背答不上又挨板子。”
说闲话摸鱼的两人齐刷刷皱着眉看她，看了看四周，李芷、李舒拉着她蹲到了一个小山丘后。
小山丘恰好能遮住三个小丸子的身影。
李舒小声道，“李琼能不能不背了，你不会我不会，我们大家都不会，就不会被我娘打了。”
李芷难得与李舒一致，她道，“就是，你每次都背下来了，这显得我俩很无能啊，好姐妹共进退，你不要趁着我俩不注意就悄悄努力。”
今日她们三本应该外出游玩的，就是因为临走前李玉满心血来潮抽背，李芷、李舒一问三不知，三人一同被罚，留下来背书了。
可明显这种不痛不痒的处罚，并没有让两人没有知错。
被两人一同说，李琼有一瞬的低落，可早生惠心的她也明白，她们无法理解她的处境。
因为只有她足够优秀才不会被替换。
她们都没有候选人，而她身后有——李瑄。
不是说父亲王富贵对她不好，而是她感受过王富贵对她一心一意的好之后，又来了一个妹妹，王富贵的目光瞬间被那个妹妹占住。
且有些事有了比较，才让她知道，原来还可以更好。
李琼不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母亲，她生性敏感，这是她与生自带的，她也常为之困扰，认为是自己多想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她们要换下她呢？
所以她对李瑄会主动的退步，喜欢的玩具、爱吃的糕点、心爱的熊熊……让大人都看清楚，她让了很多东西。
所以以后有关继承人的位置以及与李芷、李舒的感情，她不会退。
低落是一瞬间的事，坐在中间的李琼很快收拾好心情，她也把书丢在地上，笑道：
“好吧，你们说的有道理，我应该跟你们一起，下次你们背不出来，我也假装背不出来，这样大妈就会觉得这个是真的很难，不会罚我们了。”
李舒年纪小觉得这话没问题，李芷却低声问道，“这样你娘会不会骂呀？”
李舒也明白了，凑脑袋过来，关切地看着李琼。
李琼是她们三人中唯一一个被阿娘当着众人的面骂过的人，事情发生在不久前的李瑄生日宴，两人记得还是很清楚。
李琼鼻子一酸，“没有，当时是阿娘心急，所以才提高音量说话，并没有骂我。”
怕两人不信，李琼又道，“事后，阿娘和爹爹还同我道歉了。”
李芷嘴巴一嘟，替好姐妹抱怨道，“李瑄那小丫头自己嘴馋要吃花生酥，怎么能怪你呢？真是的。”
李瑄对花生过敏，很严重的那种，曾经喂养她的奶娘吃了花生哺乳她，她当夜便出现了很多红疹，医治了许久才好。
当时生日宴也不知是谁摆了一碟花酥在李琼身边，李琼不认识，李瑄也不认识，李瑄要吃，李琼便拿起糕点哄她。
哪知被眼尖的李玉珠看到了，误以为是李琼主动喂李瑄，这才发生了李琼被高呵的事情。
李琼为母亲开脱道，“我是姐姐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李芷撇嘴，毫不留情道，“我也没看二妈照顾过五妈呀。”
李芷揭穿的可不止李琼，还有不知在她们身后听了多久的李玉珠。
李玉满淡淡地看了眼李玉珠，往回走。
李玉珠摸摸鼻尖，跟上。
小山丘后的对话还在继续。
李舒道，“我已经同我阿娘说了，回去后我们就能一起读书，你到时候就搬来和我一起住。”
李芷深受打击，“你居然不叫我？我可是你二姐！”
“你话太多了。”李舒奶里奶气地嫌弃。
“我话多，你就不叫我是吧！李舒，我要和你绝交！”李芷伤心的单方面宣布。
李舒：“呐，李琼这是我爹给我塞的粽子糖，都给你了。”
李芷：“我先不和你绝交了，你快分我几个！”
“不要！”
“快点分我，要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俩！”
小一辈的争论被李玉满抛到脑后，走进帐篷。
她才看着李玉珠道，“对话你都听见了？”
“嗯。”李玉珠有些尴尬。
可惜李玉满不打算放过她，“你来的时候还说我能带李舒来，那么李瑄也行，我当时懒得应你，你现在自己想想！”
“我……”
李玉满不听她狡辩，“还有，当时我就提醒你了，不能水端平，那就把时间拉开一些，差个五六岁，你呢！”
“看看你干的好事！”
“三岁看老，李琼这孩子是一个能担大任的，我现在就将话挑明了，她只要不犯大错，她继承人的身份绝不会轻易变更的！”
李玉满鹰眼如炬，李玉珠备受压迫，她老实道，“我只是看在王富贵的份上想补偿一些东西给李瑄，绝对没有想要动琼儿继承人位置的打算，再说了李瑄是真的没心没肺，她不是那块料，我看得出来。”
李玉满点出她的想法直言，“你要是想李琼帮着李瑄，那处事你就给我公正一些！免得孩子从小就生出怨念，亲姐妹间扯不清楚！”
“后面我会注意的。”李玉珠道。
最后，李玉满淡淡道，“以后孩子我来管，若是王家再有什么不小心，手伸到下一辈身上，那就是找死。”
李玉满说的是花生酥一事，李舒这样的小辈不清楚，但李玉满已经将事情查得七七八八了。
李玉珠自知理亏，一一应下。
……
李芷心心念念的分糖并没有成功，因为回去的李玉满让木迦过来了。
看见她爹，李芷将糖塞了几颗进嘴里，李琼、李舒慌乱地捡起书跑出去，假装认真读书。
李芷非常爱吃甜的，李玉桂为了她的牙齿着想严格控制着她吃糖的数量，出来这一趟已经破例多次了。
木迦压着怒气道，“吐出来。”
李芷捂着嘴咔咔咀嚼。
“我数到三。”
李芷咀嚼速度加快，木迦听着声音，额头乍跳，也顾不得数了，将糖从李芷口中全掏出来。
就尝到一点味的李芷小嘴一瘪，准备大哭。
木迦堵住，“不准哭，你哭我就写信给你娘，你就等着回去挨打吧！”
李芷气鼓鼓地指指点点，“哼！那我也写信，我就写你跟另一个女子拉拉扯扯、搂搂抱抱！”
李芷小朋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别说，要写这个……木迦都能想到玉桂黑脸的样子了，“你以为天天能寄信啊！快去背书！”
“哼！坏爹爹！”
李芷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撅着屁股跟李舒她们站在一起带着怨气大声读书。
待木迦走了，李芷才哽咽道，“他好像我后爹啊！”
李琼笑，“后爹可不是这样的。”
……
两日后，凉州府衙。
穆若萧一手拎着一套衣服在镜前比划，像个花孔雀般。
镜子里的人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露出他原本硬朗的长相。
镜子倒映着进来的人，穆若萧等不到他行礼，主动问道，“两天了，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