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丹也会被挖心,你以为挖心的邪物会因为你连金丹都没有到而放过你吗?”
“可能是其他宗门有人走了歪门邪道吧,爹娘,你们就是太紧张了。”
“我也希望是我们太过紧张了,可是这种事情不是个例,除了我们宗门还未有人遇难,其他宗门都有人被挖心剖丹,并且不仅是弟子,甚至御兽宗的一位出窍期的长老也被挖丹了,这说明,邪物的修为不可小觑,为了我们宗门乃至修真界的安危也要小心提防。
星瑜目光飘忽在林云岫的脸上,他正在洗茶,长长的墨发被玉冠束着,白玉雕的容颜,哪怕是侧脸也是如此的清华高贵。
她觉得邪物一定与他有关,要不然为何正巧冒出了邪物的事情,林云岫就修补好了镇压邪魔的法阵,无需再作为阵眼了。
她一定会拆穿他的!
星瑜刚从林云岫脸上移开视线,正巧和九方荧对上目光,星瑜心一颤,心虚地抬头望天。
穆清没有注意到母女之间微妙的气氛,接着道,“云岫说,休眠的这些年他感受到九州四海过于平静了,这种平静反而说明危险的酝酿。并且云岫和我以及其他长老都观察到修真界的灵气正在复苏,这对修士来说是好事,对那些蠢蠢欲动的邪魔来说也是好事,他们与自然更为亲近,比人族修士来说,能够更加快速地吸收这些灵气,所以他们的修为可能短时间暴涨。”
星瑜望着头顶皎洁的月盘,总觉得它的月晕泛着暗暗的红光。
“听起来有些可怕。”,星瑜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林云岫却看向了她,平静的眸子里有丝丝缕缕的波澜,让人莫名感到安心,“别害怕。”
星瑜一怔,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得紊乱,她的指尖绕着腰间的流苏,心中嘀咕,怎么可能不害怕,明明他才是最可怕的。
穆清道,“所以明日我将在宗门大会上宣布这件事情,金丹期以下的弟子不再准许单独下山,如若真的有要紧事情,必须要在元婴以上的弟子陪同之下行动,否则就视为违背宗门条律,施以处罚。”
金丹期以下的弟子不许单独下山?那她的商业帝国呢,怎么办?!
穆清也刚金丹,他不能陪她下山了。
她还有很多药蛊订单没有结单呢。
星瑜歪头,和穆清讨价还价,“好麻烦哦......”
“死了就不麻烦了。”,穆清没好气说道。
星瑜眼睛一亮,“我可以单独下山吗?我不怕死。”
穆清被气到,再次拿起桌上的扇子往她头上敲。
星瑜连忙抓着林云岫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后。
九方荧拾起桌子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淡淡道,“你刚刚不是说喜欢云岫师兄吗?以后想要下山,请求云岫师兄陪你便是。”
什么呀,林云岫才是最大的危险好嘛!
九方荧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等她失去了她这个亲爱的女儿,定会追悔莫及!
“他是忙人,我是闲人,打扰他,我会于心不忍的。”
“我不忙。”,林云岫声音冷清又好听,像是碎玉投珠。
穆清与林云岫的话同时响起,“没关系,你以后就是忙人了。启明他只有你这一个弟子,经常云游在外,十天半月回来一次,也没人监督你修炼。”
星瑜嘟囔,“蛊修本来就是在炼蛊的时候悟道提高修为的嘛,傲慢的剑修懂什么......”
不过她也没敢让穆清听到。
穆清接着道,“正巧,云岫回来了,他将亲自监督你修炼,你在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问他。并且从今以后,你也要和其他新入门的弟子一样,白天上课。”
“......”
“你早日达到元婴期,就可以单独下山了。”
“不是说金丹就可以单独下山吗?”
“你的师兄师姐可以,但你不可以,你太爱往危险的地方钻了,金丹期的修为也是找死。”
星瑜被气笑了,冷眼斜睨,鼻尖溢出一声轻哼。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真以为到达元婴期很简单呢,有多少天赋平平的修士至死也是元婴。
在这件事情上,九方荧明显支持穆清,因此穆清有底气假装没看到星瑜愤怒的神情。
“你最爱阳奉阴违,再说一遍,不可以私自下山,山下很危险,如若有事,必须找元婴期以上的陪同。”
“元婴期陪同不可以吗?”,这样她就可以让安歌陪她了!
“不仅要和邪物战斗,还要保护拖油瓶,只是元婴期怎么够。”
穆清暗指星瑜是个战斗力渣渣。
好吧,明指。
“可是整个剑宗,除了几个长老,也就只有云岫师兄,朝盈师姐,以及庚鸣是元婴期以上吧,但是朝盈师姐需要帮忙管理宗门,没有时间陪我下山,至于庚鸣......”,星瑜冷笑一声,“我宁愿死也不要和他站在同一块土地上!”
“还那么讨厌庚鸣?”,九方荧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庚鸣是徽音和启明两位长老的孩子,比星瑜正好大了一岁,因此小的时候,他们总一起玩。庚鸣爱干净,性子慢吞吞的,而星瑜又是小猫一样闲不下来的调皮性格。
一年春天,山坡上长满了蓝芙蓉,两个孩子便一起去摘。
庚鸣小心翼翼地从靠近根部的地方掐掉它的茎部,然后整齐地握在手心中,保持花朵的完好无损。
但星瑜可不管花朵会不会被揉碎,粗暴地揪掉整朵花,全都塞进手心。
庚鸣刚采了四五朵花,一抬头,整个山坡上剩下的蓝芙蓉都没了。
庚鸣看了一眼被扫荡一空的山坡,又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星瑜,抽了抽鼻子哭了。
没办法,九方荧就劝星瑜给庚鸣几朵,星瑜不情不愿地张开了手,被蹂躏成蔫巴巴模样的蓝芙蓉从小小的手掌心涌涨而出,掉了一地,庚鸣哭得更厉害了,从那以后他们就结了仇。
两个人一路打到快十岁,直到庚鸣筑了基,两个人停止了动手,一见面,就昏天黑地吵架。
林云岫一如往常地轻笑着听完九方荧讲述星瑜和庚鸣的往事。
实际上,平静的眉眼里还是忍不住浸了点点阴郁。
如果神明存在的话,他想祈求取代庚鸣成为和她争执,被她厌恶的那个人。
林云岫品尝着舌尖点点的酸意,不由得有些失笑。
他的心脏微微颤栗,心想,情真是件可怕的东西,竟让他不可遏制地生出了嫉妒之心。
林云岫端起茶杯,敛眸垂睫,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压下心中的躁意。
一提到庚鸣,星瑜就烦躁,“他小的时候动不动就哭,讨厌死了!动作慢没我摘的花快还好意思哭,会哭就有理吗?我就应该哄他吗?哼,就算我把花揉碎也不会给他的!气死他!”
九方荧目光淡淡扫过林云岫,冷清的月光下,只见他的侧脸温润如玉又云淡风轻,可微微抿起的薄唇却透露着冷漠的气息。
她若有所感道,“庚鸣小的时候很喜欢你呢,总喜欢找你玩,但是你总欺负他。他每次有时候好吃的,都会留着,眼巴巴来找你,希望你能看在食物的面子上陪他玩。为了食物,你勉强答应陪他玩,实则东西一吃完,态度就立马变得敷衍,然后想尽办法把他气走。”
“是吗?我不记得了。我和他还有见面不打架的时候吗?”
“打架的起因是他捉了小灵鼠,欢欣雀跃跑过来送给你,你不想要,恶声恶气说老鼠和他都是你最讨厌的生物,让他带着老鼠一起滚。庚鸣有些不知所措,一直想把灵鼠给你,解释说这是灵鼠,不脏很可爱也不讨厌。你嫌烦,把灵鼠狠狠扔到了地上,灵鼠啪叽当场摔死了,你愣了一下,冷笑着说,他再不滚,就和这个老鼠一个下场,然后他愤怒打了你一巴掌,你抬手还了回来,从那以后你们见面就打架,我和徽音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