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手指搭在星瑜的肩膀上将她扶正,指尖勾起她的发丝又放下。
摸起来还算柔顺,不过应该是没有用心护理,绿色的发尾有些炸毛了。
“我帮你梳头吧。”
“我梳过了。”
塞缪尔沉默一瞬。
他以为她天生直发,哪里知道梳过了,明明发尾还有微翘的发丝。
星瑜立刻扭头看他,眼里满是委屈:“你是不是嫌弃我梳的不好。”
“没有。”
“你就是,讨厌你!”
塞缪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低落,他抿了抿唇:“我们是朋友,不能讨厌我。”
星瑜想说朋友什么的,只有他才会觉得是多么重要的关系,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行吧,帮我梳吧,我想要扎鱼尾辫,你会吗?”
塞缪尔指尖微顿。
“对不起,我不会,双麻花辫可以吗?其它扎头发的方法,我以后会学的。”
“行吧……”
星瑜坐在塞缪尔平常做木工用的高脚凳上,塞缪尔站在她的身后。
木梳轻轻梳过星瑜及腰的长发。
她的头发如瀑布般浓密,特别的乌黑,肩膀往下又渐变成了绿色,就像是染上了森林的颜色。
五官被发丝模糊,只剩下那一双浓郁又剔透的绿色眼睛,面无表情盯着人时,总带来一种非人的恐怖感。
但当头发被扎起来,精致昳丽的五官全都显露出来,星瑜身上阴郁诡谲的气质就消失了大半,显得无比漂亮。
而且这种漂亮并没有多少攻击力,也不显得妩媚,就是一种纯粹的美,像是神最用心的创造物,一笔一画都用心勾勒。
梳好头发后,星瑜仰头对塞缪尔露出一笑,脸颊漾出一对酒窝,右脸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梨涡。
真的好可爱,想咬……嚼碎,咽下去。
塞缪尔喉结一滚,心猛然快速跳动,几乎冲破肋骨的束缚,他慢条斯理偏移开眼神,假装若无其事,掌心被木梳压红了也没发现。
星瑜自然发现了,太明显了,她并不傻。
系统说是要把许灵境和塞缪尔当成两个人,他们有不同的记忆,不同的生活经历,并不是一个人。
当成一个人被塞缪尔发现,他会疯的。
但他们的性情实在是太像了,连心动时的反应都一样的,星瑜很难将他们当成不同的人。
都怪灵境,要是每个小世界的性格差异大一些,她就不会分不清楚他们了!
她想,也许塞缪尔并没有那么敏锐,而且这个世界并没有许灵境,就算他发觉了什么,也只能当成错觉。
星瑜转过身抓住塞缪尔的领口,蓦然踮脚凑近他,两个人的鼻尖抵着,近到呼吸都分不清彼此了。
他的瞳仁蓦然收缩,浓密纤长的睫毛无措地颤着,握着木梳的手攥的更紧了。
星瑜轻笑:“塞缪尔,你手不疼吗?攥那么紧啊。”
塞缪尔愣了下,手下意识松开。
木梳砸落在地面上。
星瑜抓起他的手,抚开他的手指,露出有一排明显红痕的手心。
“都红了啊,塞缪尔很紧张吗?”
塞缪尔手足无措,总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他很想躲起来,却只能呆呆站在她面前,任她打量。
“作为朋友,我帮你揉揉吧。”
塞缪尔不想拒绝,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星瑜了然挑了挑眉,捧起他的掌心,用微凉的脸颊蹭了蹭。
冰凉是真的能够缓解燥热和痒意。
但当星瑜柔软的唇瓣无意间划过他覆了一层硬茧的掌根,塞缪尔清隽的脸刷一下变得通红。
他脊背发麻,耳畔轰然剧烈嗡鸣,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星瑜带来的甜软的触感。
说好帮他缓解手心的红痕的,弄巧成拙带来更多的红后星瑜又抛下不管了。
她就是那么可恶。
“哎呀,你怎么脖颈也红了,是不是生病了。”
塞缪尔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吞咽进了沙砾。
“没有。”
“真的没事吗?看起来很严重呢~”
“没事,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说是一会儿,但被星瑜翠色的眸子一直盯着,他脸上的红反反复复地褪去又蒸腾。
星瑜怕弄坏了他,找了个理由进屋子里待了一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塞缪尔才恢复清冷的样子。
他走进屋子里,望见星瑜正捧着脸颊坐在窗台下看一本翻得有些破旧的工具书。
塞缪尔温声说道:“你是想再看会儿书,还是现在就陪我一起去镇里买衣服。”
星瑜将书合上,撇了撇嘴,有点娇气说道:“现在吧,你这本工具书全是关于如何制造斧头锯子刀箭什么的,太没意思了,我想看话剧和小说。”
“好,去镇上买。”
星瑜弯了弯眸,笑着说:“好哇,亲爱的朋友真的很大方呢。”
塞缪尔说道:“朋友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塞缪尔没发现,之前星瑜骗他说她是他的未来新娘时,也是说他要听她的话,对她很好,不准反驳她。
要和他成为朋友的时候,说的也是要他听话,对她好。
那朋友和新娘有什么区别呢?
星瑜笑出了声:“啊对对对,塞缪尔想的没错。”
朋友真的是一种好关系呢。
可以安心享受塞缪尔的照顾,还不需要负责。
她真的很喜欢。
塞缪尔将门扉掩上,两个人一起从小镇的边缘去往小镇最热闹的那条街道。
一路上,星瑜都在轻哼她现编的朋友之歌,没有歌词,只有调子。
塞缪尔不太懂音律,也不太明白星瑜在自娱自乐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也不自觉浅浅弯了眸。
有时星瑜哼着哼着笑了出来,说实话有点傻。
但是小镇的居民不觉得星瑜这个行为有点傻,只觉得阴晴不定的女巫又在算计人了。
女巫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创造了最恶毒的诅咒时。
他们瑟瑟发抖,绕着星瑜走,实在绕不过去的,就毕恭毕敬地九十度鞠躬,鞠了躬立马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塞缪尔也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受,原先认识他的人,看到他和星瑜走在一起,也都一脸惊诧地躲开了。
塞缪尔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确定和她一起逛街吗?
塞缪尔是真的不介意,他独来独往惯了,别人的目光一向与他无关。
他甚至心底有一种隐秘的愉悦,因为他发现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
只有他是她的朋友吗?这样很好,如果能一直是这样就更好了。
到了裁缝店,裁缝店的老板看到一个长相异常俊美的少年走了进来,非常欢迎热络。
“帅哥,一个人吗?来买衣服还是布料?”
话音刚落,星瑜走了进来。
老板的笑僵在脸上,切换成了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