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瑜并未察觉许灵境已然濒临崩溃的情绪,只以为他被她惹狠了,终于露出了森冷诡谲的本来面目。
星瑜觉得这一次情绪波动值一定能快速上涨,至少也要到50%吧,她期待地询问系统,【情绪波动值多少了?】
【35%。】
星瑜:【???】
才35%,为什么啊?!
星瑜无奈,有些泄气,以为自己还不够过分。
她想,算了,本来今天只是铺垫,明后几天才是重头戏。
星瑜打算明天再继续,她想要赶快摆脱黏人的许灵境,然后睡觉。
于是星瑜蹙着眉看向许灵境,语气冰冷冷的,“松开我,听到没有,你好烦啊,再不听话就分手。”
只这冷淡的十多个字,许灵境死命压抑的紧绷的弦就彻底崩断了,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耳边是潮水般的蜂鸣,身体控制不住摇晃了下。
他眼底的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底满是破碎的暗光。
许灵境不敢再握着星瑜的手腕了,小心翼翼松开手,指尖还在发颤,他没再抬头看她,而是偏开头,不让她看到他红通通的眼尾处滑落的泪水。
许灵境微微仰头,艰难又缓慢地呼吸,极力吞咽掉狼狈的泣音,但腔调还是根本藏不住的极重极重的哽咽,字字喑哑难耐:“星瑜,不要那么随便就说分手,好不好,我会听话的,我会的。”
星瑜的心无端像是被重握似的闷痛,她咬了咬唇,胡乱揉了揉莫名其妙的胸口,语气里夹杂着郁闷:“不是说不哭了吗?比我还爱哭,骗子!”
“对不起。”
“出去,我困了。”
“嗯。”
许灵境起身离开,他强撑着镇定,脊背挺直,身量高挑,像是永不弯折的青竹。
可,许灵境刚从星瑜的屋内出来,轻声关好门之后就再也抑制不住涌上来的呕吐感,只觉得胃和喉咙都泛着恶心。
他微微俯身,手撑着墙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凌乱关上门,踉跄来到洗手台那里。
许灵境支撑不住地趴在冰冷的洗手台,手掌紧握着洗手台黑色瓷砖的边缘,因为太过难受,手背上的青紫色血管突了出来。
好难受……
胃是空的,喉咙和腮帮又是酸的,许灵境微微张口,反复地吞咽,直至有清透的涎水流了出来。
但是胃里的酸涩和闷痛一点也没消失,他低着头,但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反而胃里分泌出的透明酸水让喉咙深处火辣辣的痛。
这时候许灵境才发现,几近窒息的呕吐感是心理的,而不是生理上的。
他打开水龙头,手心捧住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好久,如被太阳曝晒过的恶心感才缓解了一点点。
许灵境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他头发被打湿了,脸上水淋淋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眼睛是红红的,带着水光,模糊成一片,聚不上了焦。
可,一会儿没被冰冷的水浸泡,胃里的灼烧和恶心又开始出现了,他捂住胸口闷闷干咳了好久,直至咳到心脏震痛,头昏目眩,许灵境再也没了力气,只得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往下滑落。
在安静没一点声响的夜晚,许灵境是前所未有的颓丧,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他修长的左腿随意往前伸,右腿蜷起,手腕扣着腿,头无力地抵在膝盖上,艰难地喘着气。
像一只淋了雨的狼狈弃犬,即使昼夜不歇的暴雨和只有几度的气温能够很轻易冻死他,他也不去找荫蔽,而是没任何求生意志的等死,或者等主人心软的怜惜。
系统偷窥着主神的这一幕,只觉得自己也呼吸不上来了。
呜呜呜,恶魔你罪大恶极。
好想让恶魔去安抚主神,但是他怕说了,恶魔一点也不心软,反而讽刺挖苦主神神经病,让他去看医生。
但有没有可能,主神和恶魔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一个比一个怪异又偏执。
第二天,许淮深难得休息坐在客厅吃早饭。
外面天色如晦,狂风大作,像是世界末日。
星瑜拎着装了三本教材的背包走下来,然后坐在餐桌上,端起桌子上放的红枣豆浆,快速地喝完了,然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就打算出门上学。
许淮深叫住她,沉声说道:“不等哥哥吗?”
星瑜撇了撇嘴:“不等!谁让他晚起呢。”
“灵境早就起来了,刚刚上去拿东西了,也只有你上午八点的课,快八点钟了才下楼。”
星瑜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我不等,为什么要等他!!!家里又不是只有一个司机,而且他不是会开车嘛!”
“说的倒是理直气壮,有本事就别整天使唤灵境啊。”
星瑜叉腰,毫不心虚和许淮深对峙:“我哪里整天使唤他了,有证据吗?”
许淮深看了一眼她刚喝完的玻璃杯,内壁还挂了些许残余的液体:“你刚刚喝的红枣豆浆就是灵境做的。”
星瑜跺了跺脚,理不直气也壮:“要你管啊!!!”
说完,星瑜就抬腿离开了。
许淮深慢条斯理吃着早点喝着茶,看向空荡荡的门外呼啸的风,微微叹息。
还在闹别扭啊。
灵境还没把这个坏脾气的小孩哄好吗?
唉,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少管他们的事情才享福。
许淮深微微眯着瑞凤眼,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浓郁香甜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