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娜踩着七寸高跟鞋踏着地毯走来,墨绿色旗袍开衩处露出缠绕着金链的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她指间夹着的细长香烟腾起袅袅青烟,在申早面前画了个挑衅的圈。
“未婚妻?哼……”
她红唇微启,吐出这三个字如同吐出烟圈般轻慢。目光如手术刀般剖向申早,“罗美曦——全缅城的鬣狗现在都在嗅闻的猎物,居然敢大摇大摆走进我的地盘。”
她突然轻笑出声,转向林亦风时眼底结着冰碴,“林少爷的口味...真是越来越令人惊喜了。”
林亦风把玩打火机的动作丝毫未变,但申早听见金属外壳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变形声。
申早能感觉到洪娜眼中淬毒的敌意远不止针对“情敌”这么简单,而洪天麟看似亲密友好的姿态下,目光始终如x光般扫描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不是么,我现在可比缅城的翡翠还抢手。”申早突然笑出声,指尖轻点脸颊。
她这个淡定又顽皮的小动作让洪天麟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他还没见过哪个女人会在听到自己被全城追杀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就是不知道……”她忽然倾身向前,手指在洪娜的烟圏中划了一个圆,“洪家是想做买家,还是想做刽子手?”
突然,一阵细小的风激起烟头剧烈燃烧起来,洪娜眼中蹦出一串火花,她赶紧后退,弹掉上面的烟灰。
洪天麟的茶杯重重落在茶托上,瓷器相撞的脆响像声警告:“在永乐门,还没人能动我洪天麟的客人。”
他脸上带笑,眼神却冷得骇人。
“哦?”洪娜突然挑衅地看着申早,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申早的下巴,在即将触及时被林亦风截住手腕。
两人对峙间,她红唇勾起一抹毒蛇般的弧度:“罗小姐的胆色我很欣赏……”
烟雾从她齿间缓缓溢出,“就是不知道……”她突然发力挣脱林亦风的钳制,猩红的指甲直指申早心口,“你这身硬气,是仗着林家的势,还是……”指甲在距胸口一寸处停住,“你远在A城罗家的地位?”
水晶吊灯突然诡异地闪烁了一下,申早袖中的黑雾如毒蛇般缠绕上指尖。
就在黑雾即将窜出的刹那,洪天麟突然拍掌大笑,笑声像钝刀般劈开凝重的空气。
“娜娜!”他佯装责备地摇头,眼角漾笑,“你这待客之道,父亲知道了又要说教。”
——这个处处咄咄逼人的妹妹,还真是令人头痛!
他身形一晃,精准地插入两女之间,背对申早时,凌厉的眼神里却藏着对洪娜的无声警告。
“林世伯与家父可是过命的交情。”他边说边用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整理袖口,金属袖扣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斑,“不如尝尝林少昨天刚送来的武夷山大红袍?”
申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看着洪娜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金属开合的“咔嗒”声像倒计时的秒表。
这个洪家二小姐果然如传言中一样——难搞!
她可不想再跟他们兄妹虚与委蛇。
“洪小姐。”她突然向前一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明人不说暗话,我的人在哪?”
声音甜得像蜜,眼神却冷得骇人。
洪娜突然“啪”地合上打火机,火石迸出的火星溅落在申早裙摆上。她歪着头打量申早,像毒蛛端详落网的蝶:“想要人?按永乐门的规矩……”指甲轻敲太阳穴,“只认赌桌上的输赢。”
“赌?”申早故意睁大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无辜的阴影,“只要和你赌,你就会放人吗?”
这声线甜腻得能滴出糖水,连尾音都带着天真的上扬。
林亦风执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瓷杯边缘泛起细微涟漪。
洪天麟的眉心挤出三道深沟,翡翠扳指在桌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人……”洪娜突然俯身,红唇几乎贴上申早的耳垂,“可以当作你的筹码。”
她呼出的热气带着薄荷烟的凉意,“当然……”直起身时旗袍盘扣擦过申早的锁骨,“前提是你能赢。”
水晶灯突然又闪烁起来,这次伴随着电压不稳的嗡鸣。
阴影中保镖们的手同时摸向腰间,一道道锐利的视线如探照灯般锁定厅中的客人。
林亦风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申早前面:“洪二小姐,我未婚妻她不会赌。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了她的人。”
洪娜轻笑一声,烟灰随意弹落:“那个黑客?他一直企图黑入我永乐门的系统。”她直起身,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台阶的声音如同倒计时,“至于另一个……”
突然,她停在申早面前,两人几乎鼻尖相贴。申早闻到她身上混合着硝烟味的香水气息,危险而迷人。
“马医生和你什么关系?”洪娜眯起眼,声音轻柔得像在说情话。
申早迎上她的目光:“私人医生。”
“呵。”洪娜突然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林亦风,“林少信吗?”
林亦风面无表情:“洪二小姐想怎样?”
洪娜转身走向门外大厅中央的赌桌,旗袍开衩处露出曼珠沙华刺青的一角:“既然你未婚妻不会赌,那你和我玩个游戏吧。”
她拍了拍手,侍者立刻端上酒水和筹码,“赢了我,人你带走。”
“赌什么?”林亦风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申早,解开袖扣的动作优雅而危险。
“二十一点。”洪娜在赌桌一端坐下,指尖轻敲桌面,“五局三胜。你赢了,那个黑客还你。”
“马天启呢?”申早问。
洪娜的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他?可不在这场赌注里。”
她指尖的香烟在烟灰缸边缘轻轻一碾,灰烬簌簌落下。
申早瞳孔骤然收缩,黑雾在袖口翻涌成旋。就在她指尖即将抬起刹那,林亦风突然扣住她的后脑——
温热的唇瓣毫无预兆地压下来,带着龙舌兰的凛冽和松木的清香。
这个吻来得太急太凶,申早甚至能数清他颤抖的睫毛扫过自己脸颊的次数。